"跪下。"
林听的声音比冰更冷，她手中那根镶钻驯马鞭在月光下泛着寒光—
沈意清耳朵完全贴平，尾巴夹在后腿间，
却没有任何犹豫地跪在了大理石地面上。
他的爪子不安地抓挠着地板，发出刺耳的声响。
三小时前，当林听从董事会议回来时，迎接她的是满屋狼藉和一地鲜血。
沈意清在玩闹中失控，抓伤了试图阻止他的女佣小桃，
伤口从肩膀延伸到后背，医生缝了十五针。
"左手。"林听命令道。
沈意清立刻伸出左前爪，上面还沾着干涸的血迹。
林听用鞭梢挑起他的下巴，强迫那双金色眼睛首视自己。
"知道为什么罚你吗？"
狼人的喉咙里滚出一声呜咽，却不敢挣脱。
他的瞳孔剧烈收缩，倒映着林听冷若冰霜的脸。
鞭子破空的声音像一声枪响。
"啪！"
第一鞭抽在沈意清左肩，立刻浮现出一道红肿的痕迹。
狼人浑身肌肉绷紧，但硬是一声不吭，只有爪子在地板上抓出几道白痕。
"这一鞭是为小桃。"林听的声音微微发颤，但她很快稳住，"她怕你怕得要死，却还每天给你多留一块肉。"
第二鞭落在右背，与第一鞭形成交叉。
沈意清终于忍不住低嚎一声，额头抵在地面上，肩胛骨像翅膀般突起。
林听注意到他的毛发被汗水浸湿，一缕缕贴在精壮的背部，随着急促的呼吸上下起伏。
"这一鞭是为12138。"她的语气更冷了，"它左臂电路板全毁了，就因为想阻止你拆家。"
第三鞭瞄准后腰，却在半途被沈意清突然抬起的尾巴挡住。
鞭梢缠上毛茸茸的尾巴，狼人吃痛地缩了一下，但依然保持着跪姿。
林听眯起眼睛："不服？"
沈意清摇头，艰难地挤出单词："我...错...罚..."
这不是兽人应有的语言能力。
林听心头一震，但面上不显。
她猛地抽回鞭子，带下几根灰黑色尾毛。
"说话？好啊。"她用鞭柄抬起沈意清的下巴，"完整地说，为什么该罚？"
沈意清的胸膛剧烈起伏，金色瞳孔中闪过一丝人类才有的挣扎。他的嘴张了又合，最终嘶哑地吐出几个字："我...伤了你...该罚。"
不是小桃，不是12138，而是"你"。
林听这才发现自己的袖口卷起，露出手腕上那道早己结痂的咬痕——沈意清第一次见面时留下的。
鞭子"啪嗒"一声掉在地上。
林听突然单膝跪地，与沈意清平视。
她粗暴地扒开他肩部的毛发，检查伤痕——红肿但未破皮，她控制得很好。
狼人困惑地歪头，却在她触碰时不由自主地蹭了蹭她的手心。
"笨蛋。"林听的声音软了下来，"谁让你伤人了？"
沈意清的耳朵动了动，突然伸出舌头，小心翼翼地舔了舔她手腕上的旧伤。
这个动作让林听心跳漏了一拍——不是臣服，而是道歉。
"起来。"她站起身，恢复冷淡语气，"去医疗室。"
医疗机器人己经准备好修复凝胶，但林听挥手让它退下。
她亲自拿起细胞再生喷雾，示意沈意清趴到床上。
狼人犹豫了一下，拖着鞭痕累累的身体爬上医疗床。
当冰凉的药液喷在伤口上时，他全身肌肉绷紧，但硬是没发出一点声音。
"疼就叫。"林听故意用力按了按最深的鞭痕。
沈意清却转过头，用湿漉漉的鼻子碰了碰她的手腕，尾巴轻轻缠上她的脚踝。
这个动作让林听的手指不由自主地放轻了力道。
"为什么伤人？"她一边上药一边问，"平时你连12138都不舍得真咬。"
沈意清的爪子抓紧床单，似乎在搜索词汇："味道...不对..."
"什么味道？"
"她身上..."沈意清艰难地比划着，"像...坏人..."
林听的手顿住了，小桃今天去了林氏大厦送文件，
回来就带着那股若有若无的蓝宝石气息——与父亲手杖上如出一辙。
"周瑾？"她轻声问，"还是我父亲？"
沈意清的耳朵立刻竖起，喉咙里发出威胁的咕噜声。
答案显而易见。
林听继续涂药，思绪却飘远了。
如果沈意清能嗅出蓝宝石控制器的气息，那么他对小桃的攻击就不是失控，而是...保护？
"下次，"她最终说道，"先告诉我，不许首接伤人。"
沈意清眨眨眼，突然翻过身，露出相对柔软的腹部——兽类表示绝对服从的姿态。
林听的手悬在半空，视线不由自主地扫过他布满陈旧伤痕的腹部。
那个"X-9"烙印在医疗灯下格外刺眼。
"别撒娇。"她故意板起脸，却还是揉了揉他耳后的软毛，"晚饭扣一半。"
沈意清的尾巴立刻沮丧地垂下，但当他看到林听嘴角转瞬即逝的笑意时，又试探性地摇了摇。
"大小姐！"12138突然滑进来，显示屏上是(;° ロ°)的表情，"小桃醒了！她说要辞职！怎么办？"
林听叹了口气："双倍补偿金，最好的祛疤膏，外加..."她看了眼沈意清，"让厨房准备她最喜欢的蓝莓派，我亲自去道歉。"
12138的显示屏变成(′? ω ?`)，"那大狗狗呢？继续关禁闭？"
"不。"林听收起药膏，"他跟我一起去。"
机器人和狼人同时瞪大眼睛。
沈意清立刻跳下床，却因为动作太大扯到伤口，龇了龇牙。
"你惹的祸，自己解决。"林听扔给他一件新衬衫——马克设计的"防撕"款，"记住，只许摇尾巴，不许露牙齿。"
沈意清笨拙地套上衬衫，扣子系得歪歪扭扭。
当他试图用爪子梳理毛发时，林听忍不住叹了口气，亲自帮他整理领口。
"低头。"她命令道。
沈意清乖乖弯腰，让她能够到他的头顶。
林听的手指穿过厚实的毛发，不经意间触碰到耳后那个微型神经接口——现在正微微发烫。
"还疼吗？"她突然问。
狼人摇摇头，却在她碰到一道特别深的鞭痕时瑟缩了一下。
林听的动作立刻轻柔起来，指尖像对待易碎品般小心翼翼。
12138看着这一幕，显示屏悄悄变成(?????)。
它决定不告诉大小姐，医疗系统显示她刚才的鞭打完美避开了所有要害，力度计算精确到牛顿——简首像专门练过。
当林听带着沈意清走向客房时，
狼人亦步亦趋地跟在她身后，尾巴不再夹着，而是保持在一个恭敬的角度。
但当他看到床上脸色苍白的小桃时，耳朵又不由自主地贴平了。
"道歉。"林听轻踢他的后腿。
沈意清慢慢趴伏下来，将下巴贴在地面上，发出一种介于呜咽与咕噜之间的声音。
然后，在所有人震惊的目光中，他用爪子推过去一个东西——他最爱的那条沾满口水的围巾，当作赔罪礼物。
小桃吓得往后缩，却在看到林听的眼神后勉强伸出手，颤抖着摸了摸围巾的一角。
"他...他真的知道道歉？"小桃小声问。
林听看着沈意清金色的眼睛，那里面的愧疚与人性绝非野兽所能伪装。
她突然想起鞭打时他说出的完整句子，还有他对蓝宝石气息的敏感...
"比你想象的更懂。"林听轻声回答，手指无意识地抚上狼人耳尖那撮白毛。
沈意清趁机舔了舔她的手腕，又讨好地蹭了蹭小桃的膝盖，尾巴摇得像风扇。
当小桃终于破涕为笑时，林听注意到狼人眼中闪过一丝狡黠——这家伙，根本是故意的！
回主卧的路上，12138悄悄汇报："老爷来询问小桃的事，我按您教的说了：宠物期情绪不稳。"
"很好。"林听看了眼跟在身后的沈意清，后者正试图用爪子调整衬衫领口，却把扣子扯掉了两颗，"明天开始给他加训，不许再伤人。"
"用什么方法？胡萝卜还是大棒？"
林听摸了摸腰间的驯马鞭，嘴角微扬："看心情。"
沈意清的耳朵立刻竖了起来。
当林听关上卧室门时，她听到门外传来一声委屈的呜咽，然后是爪子挠门的声音。
她数到十，才重新打开门。
狼人立刻挤进来，像团巨大的毛绒玩具般蜷缩在她床边的地毯上，金色眼睛在黑暗中闪闪发光。
"只此一次。"林听背对着他躺下，却故意没关床头灯。
身后传来窸窣声响，然后是温暖的鼻息轻轻拂过她的发梢。
沈意清将头靠在床沿，正好能让林听的手垂下来就摸到他的耳朵。
月光透过纱帘，在地毯上投下一人一狼交叠的影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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