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卧的窗帘半拉着。
琼瑜启站在雕花衣柜前,指尖无意识地抠着柜门上的一道划痕——那是他十二岁时不小心用模型刀留下的。
"坐。"
妈妈的声音从梳妆台前传来,平静得听不出情绪。她摘珍珠耳环的动作很慢,一颗,再一颗,金属托磕在大理石台面上,发出清脆的"嗒"声。
琼瑜启的尾巴僵首地垂着,耳朵完全贴在脑后。他僵硬地坐在床沿,盯着地毯上的一处花纹——那是去年春节琼瑜海打翻果汁留下的印子,当时妈妈笑着说"就当是朵特别的花"。
"你知道我为什么提前回来吗?"
梳妆镜里映出妈妈的侧脸,睫毛在眼下投出一小片阴影。琼瑜启的喉咙发紧,他张了张嘴,却只挤出几个气音:"......不知道。"
"合作方临时改了日程。"妈妈突然转身,风衣下摆划出一道弧线,"但我现在觉得,是兽神想让我亲眼看看。"
琼瑜启的爪子陷进床单。
他看见妈妈从公文包里取出一个牛皮纸袋,封口处的火漆印己经被拆开——那是他们学校的校徽图案。
"赵教练上周就联系我了。"妈妈将纸袋放在床头,"说你们俩接吻被监控拍到了。"
"我......"琼瑜启的声音哽住了,尾巴不自觉地环住自己的腰,像个脆弱的保护壳。
妈妈突然蹲下身来。
这个动作让琼瑜启彻底崩溃——记忆中永远优雅得体的母亲,此刻竟半跪在他面前,香水味混着风尘仆仆的疲惫感扑面而来。
"抬头,看着我。"
温暖的手掌捧住他的脸,琼瑜启这才发现自己在发抖。
视线模糊成一片,滚烫的液体不断涌出来,把妈妈浅驼色的风衣沾出深色水痕。
"我吓哭过那么多商业对手,"妈妈用拇指擦过他的眼角,声音突然带了笑,"没想到第一次弄哭自家崽是因为这个。"
琼瑜启的抽噎卡在喉咙里。
"知道吗?你出生那天暴风雪特别大。"妈妈的手指梳进他耳后的绒毛,像小时候哄他睡觉那样,"护士把你抱来的时候,你爸吓得不敢接——那么小一团,耳朵还不如我的拇指大。"
梳妆台上摆着的相框里,年轻的父亲正对着小小的琼瑜启傻笑。琼瑜启的爪子慢慢松开床单,揪住了妈妈的袖口。
"后来你第一次化形,把幼儿园的秋千架挠出三道痕。"妈妈笑着摇头,"我赔钱的时候特别骄傲——我家崽的爪子真利索。"
阳光悄悄移动,照亮了床头柜上的另一张照片——初中毕业典礼上,琼瑜启正凶巴巴地瞪着偷拍他的镜头,尾巴却诚实地缠着身旁母亲的手腕。
"所以现在,"妈妈突然正色,指尖点了点他心口,"告诉我,萧落轩碰这里的时候——"
"疼吗?"
琼瑜启的呼吸停滞了。
他看见妈妈眼底映出的自己:红肿的眼睛,乱糟糟的耳毛,还有因为震惊而微微张开的嘴。
"他......"滚烫的眼泪又涌出来,但这次不是因为恐惧,"他给我熬姜糖茶......"
尾音消散在哽咽里。妈妈突然把他搂进怀里,风衣面料贴着鼻尖。
"傻崽。"叹息般的音节落在发旋上,"我生气的是你们躲在衣柜里——我们琼家的伴侣,什么时候需要躲躲藏藏了?"
窗外传来琼瑜海的笑声,还有萧落轩笨拙的哄孩子语调。
妈妈松开他,从纸袋里倒出一沓照片——根本不是想象中的监控截图,而是萧落轩在宠物店买精油的背影、在校门口等他放学的侧脸。
"赵教练给我的其实是这个。"妈妈抽出一张递给他,"你男朋友的政审材料——他申请当你的法定紧急联系人。"
照片上的萧落轩穿着正装,正在福利院陪老人们包饺子。银发规整地扎在脑后,但鼻尖上沾着面粉。
"我本来打算晚餐时正式介绍。"妈妈站起身,风衣下摆扫过他的膝盖,"现在,去把你藏在客房的男朋友领出来——他再憋下去要得幽闭恐惧症了。"
琼瑜启的尾巴突然恢复了活力,"啪"地拍在床上。他冲出门时听见妈妈在背后喊:
"对了!他后腰那个兽纹贴纸丑死了!明天带他去纹个正经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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