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千载高考结束了，到了暑假，他要带朋友出去玩。
七月的阳光晒得人睁不开眼。
琼瑜启蹲在树荫下，尾巴烦躁地拍打着地面。萧落轩站在他旁边，银发被晒得发亮，正用手机导航确认精神病院的位置。
"确定是这里？"琼瑜启眯起眼睛看向铁栅栏后的白色建筑群，"看着像监狱。"
"江一行发的位置没错。"白千载晃了晃手机，"说在3号楼等我们。"
穿过三道安检门时，琼瑜启的尾巴不自觉地搭上了萧落轩的手腕。
消毒水的气味混合着某种药剂的苦涩，走廊尽头的铁门后传来断断续续的尖叫。
"这边。"护士指了指右侧通道，"探视时间还剩西十分钟。"
3号活动室的门半掩着。
白千载刚要推门，琼瑜启突然拽住他——透过门缝，他们看见江一行正坐在窗边的轮椅上，怀里抱着个人。
阳光透过百叶窗，在那人苍白的脸上投下斑驳的光影。
云江陵蜷缩在梅花鹿到怀里，额头抵着对方锁骨，双手死死攥着江一行的衣角。
"嘘..."江一行的手指穿过云江陵柔软的黑发，"再睡会儿？"
云江陵摇摇头，呆滞的目光落在虚空中的某一点："药...好苦..."
"今天的不苦。"江一行从口袋里摸出一颗水果糖，"草莓味的。"
门轴突然发出刺耳的吱呀声。
云江猛地一颤，眼泪瞬间涌了出来："不要打针！我讨厌他！"他指着刚走进来的白大褂医生，拼命往江一行怀里缩，"江一行...江一行...救我..."
琼瑜启的尾巴炸开了。
"没事的。"江一行把云江陵的脸按在自己胸前，抬头对医生解释，"他昨天被新来的护士吓到了。"
医生的目光扫过门口的三人："探视的？"
白千载上前一步："高中同学。"
"十分钟。"医生看了眼表，"别刺激他。"
等医生走远，江一行才松开怀抱。
云江陵的眼泪己经打湿了他的前襟，但情绪似乎稳定了些，正用呆滞的眼神打量着来人。
"琼...瑜启？"云江陵的声音轻得像羽毛。
琼瑜启的喉咙发紧："是我。"
江一行看了白千载一眼："不是说去海边吗？车安排好了？"
白千载推了推眼镜："租了辆七座SUV。"他看了眼云江陵，"能出去吗？"
"签过临时外出协议了。"江一行把云江陵抱回轮椅，"只要晚上七点前回来吃药。"
整理出院手续时，白千载去上了厕所，萧落轩在借防晒霜，琼瑜启看到走廊尽头有个自动贩卖机，他去买了瓶水。
回来时，他听见病房里传来压抑的哭声。
"...今天有个护士欺负我..."云江陵的声音支离破碎，"她说...同性是不可能成为恋人的...只能变成特别好的朋友..."
琼瑜启僵在原地。
"她说...生物不可能打破同极相斥异极相吸的原则..."云江陵的抽泣着，"我问她为什么...她说世界上没有多少人会接受两个同性在一起..."
江一行的回应听不清，只传来衣物摩擦的窸窣声。
"我说我们都有人能接受有血缘关系的男女在一起...为什么不能接受同性..."云江陵的哭声突然变大，"然后...她就一首针对我...江一行...你能爱我一下吗?世界上好像没人会爱我了..."
自动门打开的声响惊动了病房里的人。
琼瑜启低着头走进来，把水给云江陵。
云江陵己经止住了眼泪，正乖巧地让江一行给他系鞋带，仿佛刚才的崩溃从未发生过。
"走吧。"白千载从厕所回来，晃了晃车钥匙，"趁日头还没到最毒的时候，暑假出来旅游......我们太勇敢了。"
轮椅碾过走廊瓷砖时，云江陵突然抓住琼瑜启的衣角："琼瑜启..."
"嗯？"
"没事，就想叫一下。"
办理出院登记的护士台前，江一行正在签字。
那位"说教"的护士恰好值班，正用鄙夷的眼神打量着他们。
"看什么看？"白千载突然开口，九条尾巴在身后舒展，"没见过带家属出游的？还是没父母?"
护士被怼得哑口无言。
江一行默默把云江陵的轮椅往自己这边拉了拉。
停车场里，白千载把钥匙抛给萧落轩："你开。我导航。"
"哥们，高考给你弄傻了?我没驾照没成年。"
"抱歉，顺嘴了。"
琼瑜启帮江一行把云江陵抱上车后座，小企鹅轻得吓了琼瑜启一跳。
"走了！"白千载降下车窗，"再磨蹭赶不上退潮了！"
引擎轰鸣声中，精神病院的白色建筑在后视镜里越来越小。云江陵趴在窗边，看着飞速后退的景色，然后目光开始呆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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