腊月的汾河冻得铁硬，月光在冰面上泛着森森冷光。熊阔海蹲在河岸，铜棍插在身侧，正盯着工兵们凿冰钻孔。这些士卒穿着特制的羊毛靴，鞋底钉着铁刺，每走一步都扎出细密冰痕。
"再深半尺！"熊阔海抓起一把碎冰，"陛下说过，火雷要贴着水面放。"
河对岸，太原城头的火光隐约可见。李元吉的守军绝不会想到，永昌军敢在滴水成冰的冬夜发起突袭。
"熊将军，"工兵校尉递上蜡封的陶罐，"二十枚火雷全在这儿了。"
熊阔海掂了掂罐子，蜡封里裹着火药与铁蒺藜，引线足有三丈长。这是将作监赶制的新玩意，陛下亲自命名"沉底火雷"。
"轰——！"
城南突然爆出巨响。程咬金率五千精兵点燃草人，火光冲天。守军慌乱的号角声刺破夜空，城头人影攒动。
"李元吉上钩了。"熊阔海咧嘴一笑，钢鞭指向冰面，"快布雷！"
工兵们麻利地将火雷沉入冰窟，引线顺着冰缝延伸至北岸。冰层下传来沉闷的"咕咚"声，那是陶罐触到河底的动静。
对岸突然亮起火把。一队唐军巡逻兵出现在河堤上，领头的将领呵斥："什么人！"
熊阔海抓起熟铜棍就要冲，却被亲兵死死拉住："将军！陛下严令不得提前暴露！"
"放箭！"唐军将领大喝。
箭雨袭来，两名工兵中箭倒地。熊阔海铜棍横扫，击落数支箭矢，低吼道："点火！"
引线"嗤嗤"燃起，在冰面上窜出蓝莹莹的火花。唐军见状大惊："是妖火！快禀报齐王！"
己经来不及了。
"轰隆——！"
二十声巨响几乎同时炸开，冰面像被巨人踩碎的琉璃，蛛网般的裂纹瞬间蔓延百丈。河水裹着碎冰喷涌而出，正在渡河的三千唐军连人带马坠入冰窟！
"救命！ 顶点小说(220book.com)最新更新隋唐之七省绿林天子 "落水的士卒拼命扑腾，铁甲却带着他们急速下沉。李元吉在亲兵簇拥下赶到岸边，见状骇然："速撤！"
"齐王小心！"副将猛地推开李元吉。一块飞溅的冰碴擦过李元吉面颊，在他脸上划出血痕。
熊阔海铜棍高举："陌刀队，过河！"
浮桥车从北岸推出，这是工兵营用记里鼓车的齿轮改装的器械。三排陌刀手踏桥疾行，刀刃在月光下泛着寒光。
李元吉的坐骑受惊，将他甩下马背。亲兵急中生智，拆下民宅门板："殿下快趴上去！"
冰水翻涌中，门板载着李元吉顺流漂下。熊阔海远远望见，铜棍怒指："放箭！"但湍流太快，箭矢纷纷落空。
天明时分，太原北门陷落。程咬金提着李元吉的帅旗冲入城中，却见街道空无一人——百姓早被永昌军的安民告示劝在家中。
"陛下！"尉迟恭单膝跪地，"臣无能，让李元吉跑了。"
单天行扶起他："此战淹敌三千，破城不伤百姓，己是上胜。"他望向河面浮尸，"传令：打捞唐军遗体，依永昌军例安葬。"
徐茂公匆匆赶来："探马来报，李世民率五千轻骑出现在百里外，见太原己失，掉头走了。"
单天行抚过城头冰霜："他倒是聪明。"转身下令，"将李元吉的门板捞起，差人送给李世民——就说这是朕给他弟弟的棺材板。"
当夜，永昌军大营燃起篝火。军医正用醋布为俘虏清洗冻伤，降卒捧着热粥，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秦琼巡视伤营，见一永昌士卒要把毛毯让给唐军伤兵，当即解下自己的大氅："三项铁律，不虐降卒。但你也莫冻着。"
降卒中忽然站起个独眼老兵："早听说永昌军规矩，今日方信。"他撕下唐军徽记，"若蒙不弃，愿效死力！"
火光照在单天行的衮服上，九龙纹暗金浮动。他望着渐散的雪云，知道这场胜利不止夺了座城，更在天下人心里埋下了种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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