警笛声划破临江大桥的黄昏，数十辆警车将玛莎拉蒂围成铁桶。
防暴警察的盾牌在夕阳下泛着冷光，
狙击手红外线像嗜血的萤火虫，在桑野胸口游移。
而她正在跳舞。
真丝裙摆随着探戈舞步飞扬，高跟鞋在玛莎拉蒂引擎盖上敲出清脆的节奏。
桑野哼着缅甸民谣，染着蔻丹的手指间夹着一支点燃的香烟，烟灰簌簌落在价值百万的烤漆上。
"退后！全部退后！"
林野推开防暴警察的瞬间，桑野正好旋转到面对他的方向。
她的舞步丝毫未乱，红唇弯成他熟悉的弧度——那年，她第一次杀人后对他露出的笑容一模一样。
"阿蛮，"她踩着引擎盖向他伸手，"这支舞我练了好久。"
狙击手的通讯器里传来上级怒吼："谁都不许开枪！"
没人看见她无名指上的戒指——和林野锁骨下那枚子弹疤痕，正好是同一口径。
林野的配枪在掌心转了个圈，突然插回枪套。
他在全体警员的惊呼中跃上车头，握住那只染血无数次的手。
"探戈不是这么跳的。"他揽住她的腰，硝烟味混着她身上的栀子花香，"你忘了这里——"
桑野的膝盖精准顶向他胯下，被格挡时发出清脆的撞击声。她笑得像个恶作剧得逞的孩子："没忘，是你反应变慢了。"
大桥上的警察目瞪口呆地看着他们的指挥官和通缉犯跳起死亡之舞。
每当狙击手瞄准，两人旋转的身影就完美重叠，防暴队试图靠近，
桑野的高跟鞋就会碾过油门踏板，引得跑车引擎发出威胁的轰鸣。
"你知道吗？"桑野的唇擦过林野耳垂，"我给他们准备了烟花。"
她按下车钥匙的瞬间，桥墩下的炸药冲天而起——不是烈性炸药，而是千万片镀金扑克牌，在夕阳下形成璀璨的雨幕。
每张牌面都是Q，红桃皇后戴着桑野的脸。
当最后一张扑克落地，只剩一副阿蛮手里的手铐——
金色的扑克牌雨中，桑野突然停下舞步。
她高举双手，腕间的翡翠镯子滑到手肘，佛珠也顺着手臂滑动。
"我投降。"她笑着说，仿佛在讨论今晚的月色。
林野的手铐在阳光下泛着冷光。
当金属环扣上她手腕时，桑野踮起脚尖，在他耳边轻语："第三个扣眼，记得吗？"
——那是他们第一次相遇时，她教他的活结系法。
防暴警察一拥而上，却听见"咔嗒"一声脆响。
手铐应声而落，桑野指尖晃着根发卡，笑得像只偷腥的猫。
"重来。"林野夺过手铐，这次首接铐在自己左手和她右手上，"别闹了，好吗？"
桑野转了转腕子，突然从裙腰抽出一把迷你钥匙："你枕头下藏的十二把，我都有备份。"
在所有人拔枪的瞬间，她突然拽过林野的领带，吻上他紧抿的唇。
狙击镜里，只见她将某物渡入他口中——是枚戒指，内圈刻着缅甸语的「永生」。
"咽下去。"她舔掉他唇角的血丝，"这样就算枪毙我，你也得剖腹取证。"
林野喉结滚动，抬手擦嘴，
"带走。"他声音沙哑得不成样子，"我亲自押送。"
警车驶过临江大桥时，桑野靠在他肩上哼起摇篮曲，
警车穿过霓虹初上的城市，桑野的侧脸在车窗上投下模糊的剪影。
她望着窗外飞逝的街景，嘴角噙着一抹释然的笑意，
仿佛终于卸下了什么沉重的枷锁。
林野的指节发白，手铐的金属边缘深深陷入他的皮肤。
他能感受到桑野手腕的温度，
那脉搏跳动得如此平静，与记忆中她杀人时急促的心跳截然不同。
"宝宝很乖"桑野忽然开口，声音轻得像羽毛，"你会喜欢她吗？。"
林野的喉结滚动了一下，没有说话。
桑野轻轻笑了，指尖在他掌心画了个圈："我就知道，你总有一天会亲手铐住我。"
车内的空气仿佛凝固了。
林野的呼吸变得沉重，那些被刻意压抑的记忆如潮水般涌来——她教他开枪时握着他的手，
她在雨夜为他包扎伤口时颤抖的睫毛，
他在生死关头一次次将她推离危险的身影。
警车驶过一盏又一盏路灯，光影交错间，桑野忽然收紧了手指，与他十指相扣。
"阿蛮，"她轻声唤道，目光落在两人交握的手上，"这次，换我来保护你。"
林野的瞳孔猛地收缩。
他低头看向她的手，那纤细的手腕上除了手铐，还有一道浅浅的疤痕，
一滴滚烫的液体落在他们的手背上。
林野这才意识到，自己竟然哭了。
桑野温柔地拭去他的泪水，眼中闪烁着复杂的光芒："别怕，这次我不会逃了。"
警车缓缓驶入警局大院，刺眼的探照灯照在他们身上。
林野终于开口，声音沙哑得不成样子："为什么？"
桑野望着他，笑容里带着几分狡黠："因为只有这样，你才能光明正大地站在我身边。"
她举起被铐住的双手，轻轻吻上那冰冷的金属："欢迎回家，我的警官。"
**《审讯实录》**
审讯室的日光灯发出轻微的电流声。桑野坐在特制的审讯椅上，双手被固定在桌面，腕间的翡翠镯子在冷光下泛着柔和的光泽。
"姓名。"审讯官翻开档案。
"桑野。"她的声音像丝绸滑过金属。
"年龄。"
"二十六岁。"高跟鞋尖轻轻点地，"需要具体到月份吗？"
监控室里，林野的指节抵在单向玻璃上。
他看见她左手无名指的戒痕——
"入境目的。"
桑野微微偏头："旅游。"她唇角勾起，"临江的日出很漂亮，不是吗？"
审讯官敲敲桌子："携带爆炸物、抢劫豪车、袭警，这叫旅游？"
"误会。"她向前倾身，真丝衬衫领口下的锁骨若隐若现，"那些扑克牌是婚礼请柬。"指尖轻点桌面，"至于车...我留了足够买三辆的现金在展厅。"
监控室的上级皱眉："测谎仪准备好了吗？"
技术人员摇头："她心率始终保持在62，血压110/70。"
审讯持续了三小时。
桑野对每个问题的回答都精确得像排练过，却又带着漫不经心的优雅。
当问到玛丹娜的下落时，她突然看向单向玻璃。
"我有个更好的提议。"她解开衬衫最上面的纽扣，露出锁骨下方的弹痕，"换林警官来问，可以吗？"
林野的呼吸一滞——那是为他挡枪留下的。
审讯官点了点耳机。
桑野笑了笑："我要他进来进来问。"涂着蔻丹的指尖准确指向监控室，"林警官。"
上级按住要起身的林野："这不合规矩。"
"没关系。"桑野靠回椅背，"他不进来，我什么都不会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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