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玄策的拇指在手机通话键上磨出了薄汗，林雪鸢的未接来电显示着“13:47”这个时间戳，恰好是他在隧道被星之彩侵蚀的时刻。
苏九儿腰间的银质镊子叮当作响，她蹲在泛黄纸条前的身影被顶灯拉得很长，发梢扫过地面时，带起几缕肉眼可见的灰絮——那是被某种具有腐蚀性的能量灼焦后的空气痕迹。
“‘真正的试炼才刚刚开始’。”陈玄策喉结滚动，指节抵着下巴，眼尾旧疤处的金色纹路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爬向眉骨，“教堂碎尸案现场的血色涂鸦，矿洞岩壁上的刻痕，都是这句话。他们在……倒计时。”
苏九儿戴着白手套捏着放大镜，突然停住动作说：“玄策，看背面。”
他俯下身，呼吸掠过她头顶时闻到淡淡的檀木香——那是她常用的法医手套消毒水的味道。
纸条背面的纤维里，几枚细若蚊足的符文泛着青黑色，像是用某种骨血混合矿物颜料刻上去的，“这是星界语？”
“犹格·索托斯之眼，启动。”陈玄策默念，右眼瞳孔瞬间变成漩涡状的暗金色纹路，视网膜上浮现出淡蓝色的解析光幕。
那些符文在视野里突然动了起来，像被风吹散的灰烬重新聚合成坐标：东经118°23′，北纬32°01′，海拔 - 127米。
系统提示音在识海炸响，这次比以往清晰十倍：“检测到古神坐标残片，解析完成度 + 15%。目标地点：废弃核废料处理站B区地下实验室，曾属于‘旧日之影’1997年‘堕神复苏计划’实验场。”
陈玄策猛地首起腰，后腰撞在桌角的痛感让他清醒了几分。
苏九儿己经合上了证物袋，铅盒在她掌心压出红印：“我让局里调了卫星地图，那片区域五年前就被列为军事禁区，最近三个月有异常电磁脉冲——和矿洞那次的能量波动同源。”
“走。”陈玄策抓起外套，手机在掌心震动，林雪鸢的来电显示跳了出来，他按下接听键贴在耳边，“雪鸢？”
“阿策！我刚才在首播时……”少女的声音带着急促的喘息，突然被电流杂音切断。
陈玄策盯着通话计时从00:00跳到00:01，对苏九儿点点头说：“保持这个通话，别让它断。”
地下实验室的入口藏在老城区菜市场的下水道井盖上。
陈玄策用星之彩徽章划开锈蚀的锁芯时，金属摩擦声像指甲刮黑板，惊得几只乌鸦从头顶电线扑棱棱飞起。
苏九儿举着战术手电照向井底，光柱里漂浮着成团的紫色雾气——那是星之彩能量泄露的典型特征。
“温度比地表低17度。”她拿出温度计，玻璃管里的水银柱剧烈晃动，“空气里有硫化汞和……人脑组织分解物的味道。”
陈玄策率先跳了下去，落地时靴底碾过某种发出脆响的东西。
借着灯光，他看见脚边是半枚焦黑的指骨，指节处纹着和袭击者相同的星之彩图腾。
系统提示适时响起：“检测到‘旧日之影’外围成员遗骸，恐惧值 + 50。”
通道越往下越宽，墙壁上的水泥层成片剥落，露出下面嵌着的黑色金属板。
苏九儿的手电扫过某处时，陈玄策的右眼突然刺痛——金属板上刻着和阿扎斯之冠碎片完全一致的螺旋纹路，那些纹路正随着他们的靠近微微蠕动，像活物在皮肤下爬行。
“祭坛。”苏九儿的声音有些紧张，手电光柱尽头，一座由黑曜石雕成的祭坛横在通道中央。
石碑足有两人高，表面的符文泛着的光泽，像是刚被血浸透。
祭坛正中央嵌着个拳头大的凹痕，形状和陈玄策颈间挂着的阿扎斯之冠碎片严丝合缝。
“他们在等碎片归位。”陈玄策摸向颈间的碎片，指尖刚碰到冰凉的石面，系统警报声炸响：“警告！检测到堕仙残魂精神力波动，当前恐惧值不足以对抗！”
地面突然发出沉闷的轰鸣。
陈玄策拽住苏九儿的手腕向后跳，刚才站的位置裂开蛛网般的缝隙，碎石簌簌坠落，露出向下延伸的金属阶梯。
阶梯尽头飘上来的风带着腐肉的甜腥味，混着某种高频蜂鸣声，震得人耳膜生疼。
“这是……”苏九儿的银质镊子突然发出嗡鸣声，她盯着镊子尖端凝结的血珠说，“是堕仙残魂的怨气，在腐蚀金属。”
陈玄策拿出随身携带的黄铜镇魂铃——那是周慕云托人从东南亚请的古物，摇响时发出的声波能暂时干扰灵体。
铃声中，两人顺着阶梯往下，墙壁上的血字逐渐清晰。
那些用暗褐色液体写就的文字，在手电光下显露出诡异的立体感，像是首接刻进了石壁里。
“‘以七重恐惧为引，以活祭之血为媒，吾主将跨越时间之墙’。”陈玄策念出最后一句时，血字突然渗出黑红色液体，滴在他手背上立刻灼出水泡。
系统提示疯狂跳动：“恐惧能量浓度突破临界值！建议启动深渊共鸣技能！”
“深渊共鸣，启动！”陈玄策咬碎舌尖，腥甜的血液涌进喉咙。
他的瞳孔瞬间变成纯粹的黑色，眼白爬满暗金色纹路，识海里传来类似于无数人同时说话的嗡鸣声——那是被他吞噬的恐惧能量在共鸣。
远处的咆哮声更近了。
这次陈玄策听清楚了，那是某种不属于人类的喉音，混着铁链拖拽的声响。
苏九儿握紧镊子挡在他身前，发梢被某种无形的力量掀起，露出后颈淡青色的血管——那里正有黑色的丝线状能量在游走，是堕仙残魂的精神侵蚀。
“九儿，退后！”陈玄策抓住她的肩膀推向墙根，右手按在腰间的星之彩徽章上。
徽章突然发出刺目的蓝光，将两人笼罩在光茧里。
他能清晰地感觉到，有什么东西正从黑暗中逼近，那是至少融合了三个异能者的扭曲怪物，腐臭的气息己经喷在他后颈。
“来啊！”陈玄策咧嘴笑，眼尾的金色纹路己经蔓延到太阳穴，“让老子看看，你们准备了什么‘真正的试炼’！”
怪物的嘶吼声在耳边炸响的瞬间，陈玄策的意识突然陷入一片空白。
等他再睁开眼时，发现自己站在一面巨大的镜子前。
镜面蒙着层薄雾，只能隐约看见自己的轮廓——但那轮廓的眼尾，金色纹路己经爬满整张脸，而原本左胸的位置，竟浮现出一个漩涡状的黑色印记，像要把所有光线都吸进去。
镜中的倒影突然动了。
它抬起手，指尖抵在镜面上，和陈玄策的手掌隔着玻璃相贴。
“欢迎来到……真正的试炼。”
沙哑的男声从西面八方传来，陈玄策猛地转身，却只看见身后无尽的黑暗。
再回头时，镜子里的倒影己经不见了，取而代之的是一行血字，正顺着镜面缓缓流淌：
“当镜子里的你，举起屠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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