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过度使用鼻子也是有后遗症的。
经过一段时间对案发现场以及案件相关材料的复杂气味的仔细嗅辨，苏慢慢确实感到一阵阵的疲惫。
那些混杂着尘封、血腥以及其他难以名状的气息。
虽然为案情提供了重要线索，却也让她那高度敏锐的鼻子和与之相连的神经承受了不小的负荷。
此刻，她的小脸略显苍白，脚步也比平日里更多了几分迟缓。
她微微蹙着眉，一手轻按着太阳穴，显然有些不适。
守在听雪轩垂花门旁的丫鬟小桃，一见苏慢慢这般模样，连忙迎了上来。
声音里带着关切：“苏姑娘，您回来了？可是乏了？”
苏慢慢轻轻“嗯”了一声，声音有些低，带着一丝倦意。
小桃与其他几个得到消息赶来的丫鬟，如春禾、秋月，并没有大呼小叫。
而是有条不紊地扶着苏慢慢，动作轻柔地将她引向萧夜白特意为她准备的那间静室。
这间静室平日里就打扫得纤尘不染，此刻更是提前通风，确保空气清新，没有任何多余的杂味。
进了静室，春禾己经提前备好了一壶温热的“清神茶”。
这是苏慢慢自己琢磨出来的方子，用的是几种常见的、有安神清窍作用的草药。
如淡竹叶、薄荷、再加一点点远志。
味道清淡，能缓解她嗅觉过度使用后带来的头晕和精神不济。
苏慢慢小口小口地喝了半杯热茶，感觉那股从头到脚的疲惫感稍微褪去了一些。
秋月则取来一只素雅的青瓷小碗，里面盛着捣碎的鲜佩兰叶。
用干净的细棉布包好，做成一个简易的药枕，让她放在榻上枕着。
佩兰的清香有醒脾开胃、祛湿解暑的功效，对缓解她这种因感官过度集中而引起的“虚乏”也有好处。
苏慢慢换下沾染了外面气息的衣裳，只着中衣，在榻上躺下。
将那佩兰叶枕垫在颈后，长长地舒了一口气。
她闭上眼睛，努力放空思绪，让自己的鼻子和大脑从那种高度紧张的“工作状态”中慢慢放松下来。
过了约莫一炷香的功夫，福伯的身影出现在静室门口。
他并未进来，只是隔着珠帘，用平和的声音轻声问道：“苏姑娘，可好些了？”
“世子爷吩咐小厨房炖了川贝雪梨羹，若您醒着，老奴让她们送一些过来，润润喉也好。”
苏慢慢睁开眼，感觉头脑清明了不少，那股子挥之不去的疲乏也减轻了大半。
听到有雪梨羹，她精神又好了一些，慢声细语地应道：“福伯，我好多了，劳烦您了。”
“雪梨羹现在用一些也好。”
福伯应了声“是”，便转身去安排了。
不多时，一碗温润甘甜的川贝雪梨羹便送了进来。
苏慢慢小口品尝着，雪梨的清甜与川贝的微苦完美融合，入口即化，滋润着她有些干涩的喉咙。
她坐起身，觉得鼻子通透了许多，身上也有了力气。
看来，适当的休息和对症的草药调理，对她这“特异功能”的保养还是至关重要的。
而在问心书房内，萧夜白听完福伯关于苏慢慢情况的汇报——“苏姑娘用了清神茶，枕了佩兰叶枕，歇了一炷香功夫，又用了川贝雪梨羹，精神己见好转。”
他只是淡淡地“嗯”了一声，目光依旧停留在手中的卷宗上，仿佛这只是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
只是，他搁在紫檀木桌案上的手指，几不可察地，轻轻叩击了两下。
福伯悄然退下。
萧夜白将手中的卷宗翻过一页，窗外的日光透过格窗，在他月白色的衣袍上投下斑驳的光影。
这个苏慢慢，虽则迟钝，鼻子却着实好用。
只是这般轻易便疲乏，却是个麻烦。
他如此想道，看来还需让福伯再多上心些，确保她能在下一次需要她的时候，保持最佳的“工作状态”。
他将苏慢慢那略显苍白的疲惫小脸，以及她小口小口品尝雪梨羹时那副满足的小模样，从脑海中挥去。
案情，尚有诸多迷雾未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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