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转学？"徐砚舟差点打翻牛奶杯，"为什么？"白色的液体在杯沿晃出一道弧线，溅了几滴在数学试卷上，洇开了几个模糊的数字。
"你需要一个新的开始。"徐临岳从公文包里取出一叠资料，纸张边缘整齐得像刀切过一样，"这是市职业技术学院的招生简章。"
徐砚舟瞪大眼睛，感觉喉咙发紧："职校？爸，我是要考大学的！"他的声音不自觉地提高了八度，引得餐厅里其他几桌客人侧目而视。
周日的早晨，这家港式茶餐厅里坐满了带着孩子来吃早茶的家庭，嘈杂的人声和碗碟碰撞声中，徐砚舟却只听见自己剧烈的心跳。
"谁说职校不能考大学？"父亲推了推金丝眼镜，镜片后的眼睛锐利如鹰。他用食指重重地点在简章上的一行字，"他们也有高考班，而且是小班教学。你现在在一中跟不上，不如换个环境。"
徐砚舟的手指无意识地抠着桌布上的一个小洞。三个月了，自从林雨晴在微信上发来那句"我们分手吧"后，他的成绩就像断了线的风筝，从年级前一百首线跌到西百名开外。班主任找他谈了三次话，父亲被叫到学校两次，但这些都没能阻止他上课时盯着窗外发呆，晚自习时在本子上涂鸦而不是做题。
"我和你妈商量过了。"徐临岳的语气不容反驳，他端起茶杯抿了一口，喉结上下滚动，"下周一就去报到。"
"这么快？"徐砚舟的心跳加速，手心渗出细密的汗珠，"可是我..."他的目光落在窗外，一个穿着蓝白校服的女生骑车经过，马尾辫在风中扬起，像极了林雨晴。他的胃部一阵绞痛。
"没有可是。"父亲站起身，整理了一下西装袖口，"要么继续这样消沉下去，要么重新开始。你自己选。"
徐砚舟盯着父亲离开的背影，黑色西装挺括得像一块移动的黑板。母亲歉意地看了他一眼，匆匆跟上丈夫的脚步，留下半杯没喝完的奶茶和一份几乎没动过的菠萝包。
回到家，徐砚舟躺在床上盯着天花板上的裂缝。那条裂缝从他小学西年级就存在了，形状像一只歪歪扭扭的兔子。转学意味着离开熟悉的教室、操场、小卖部、自行车棚...那些和林雨晴一起走过的地方。她总喜欢在放学后拉他去小卖部买一根棒冰，两人分着吃；她会在自行车棚故意磨蹭，等人都走光了飞快地亲一下他的脸颊。
奇怪的是，想到要离开这些充满回忆的地方，徐砚舟心里除了难过，竟然还有一丝如释重负的感觉。也许父亲是对的，他需要一个新的开始，一个没有林雨晴阴影的地方。
周末过得飞快。徐砚舟默默收拾书包，把和前女友的合照从铅笔盒里取出来——那是去年秋游时在植物园拍的，林雨晴靠在他肩上，阳光透过枫叶在她脸上投下斑驳的光影。他犹豫片刻，将照片塞进了抽屉最深处，压在了一叠旧试卷下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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