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西十次循环，苏辰从化妆镜前醒来时，肩膀传来刺骨的疼痛。不是那种表面的擦伤，而是深入骨髓的撕裂感。他掀开衣服查看，胸前有几道细长的血痕，正是被系统意志的能量丝线抽中的位置。
“伤口带过来了。”苏辰低声自语。这是第一次，他们在循环重置后还保留着物理创伤。
敲门声响起。苏辰开门，看到公主扶着墙壁站在门外，脸色苍白得像纸一样。骑士跟在后面，左臂明显有些不自然的弯曲。
“你们也是？”
“嗯。”公主的声音很虚弱，“看来系统这次动真格了。”
三人在苏辰的房间里坐下，谁都没有立刻开口。空气中弥漫着沉重的气氛，昨天的惨败让每个人都在反思。
“我们太天真了。”骑士第一个开口，语气充满自嘲，“以为找到控制室就能和系统平起平坐，结果差点被碾成粉末。”
苏辰摸着胸前的伤痕，脑海中还回荡着系统意志那种冰冷的压迫感。那不是人类能够理解的力量层级，更像是高维生物对低维存在的绝对统治。
“力量差距确实巨大。”苏辰承认这个现实，“我们在它面前就像蚂蚁一样脆弱。”
公主缓缓抬起头：“但我们不是完全没有收获。”
“什么意思？”
“你们没注意到吗？”公主的眼中闪过一丝光芒，“系统意志在我们提到第九个人时，明显慌了。”
苏辰回想昨天的场景。确实，当他指出那个被模糊处理的循环画面时，系统的攻击变得混乱，投影也出现了剧烈波动。
“它有弱点。”苏辰的思路逐渐清晰，“而且那个弱点和第九个人有关。”
骑士皱眉：“可我们只有八个角色，哪来的第九个人？”
“也许是系统隐瞒的某个关键存在。”苏辰站起身，开始在房间里踱步，“想想看，导演说他是最后一个星辰解读人，但如果真的是最后一个，谁来见证他的契约签订？”
公主眼前一亮：“契约需要见证者，导演自己不能既是签约人又是见证者。”
“所以一定还有第九个人。”苏辰的逻辑链条开始完整，“这个人可能是真正的幕后黑手，也可能是唯一能够破解契约的关键。”
骑士活动着受伤的手臂：“那我们怎么找到他？”
“先从己知信息入手。”苏辰坐回椅子，“导演说原始剧本在剧院最高层的他的房间里。如果能找到那份剧本，也许会有第九个人的线索。”
但问题是，经过昨天的正面冲突，系统肯定加强了各个关键位置的防护。现在的剧院比以往任何时候都要危险。
“我们不能再用之前的方法了。”苏辰分析着当前的困境，“硬闯只会重复昨天的悲剧。”
公主突然想起什么：“等等，我们是不是忽略了一个重要的细节？”
“什么？”
“导演。”公主的声音变得急切，“他虽然被系统控制，但昨天在控制室里，他确实向我们透露了很多信息。这说明他还保有一定的自主意识。”
苏辰眼前一亮。确实，如果导演完全被系统控制，就不可能告诉他们信物的位置和原始剧本的藏身之处。
“你的意思是，导演在暗中帮助我们？”
“有这个可能。”公主点头，“他被困了这么久，比任何人都渴望自由。如果我们能找到与他沟通的方法…”
骑士摇头：“可他在哪里？我们又怎么联系他？”
苏辰想起在影子世界中与导演的那次对话。当时导演说过，他既是囚徒也是看守，既是导演也是演员。
“也许他就在我们身边。”苏辰的声音带着不确定，“想想看，如果你是系统，会把一个有威胁的存在关在哪里？”
“最安全的地方。”公主立刻理解，“就是让他融入日常环境，在众目睽睽之下隐藏。”
三人面面相觑，一个可怕的猜测在心中浮现。
“八个角色。”苏辰慢慢说出自己的推测，“如果导演被迫扮演其中一个角色呢？”
这个想法让每个人都感到毛骨悚然。他们每天接触的那些角色，其中会有一个是被困的星辰解读人吗？
“但是哪一个？”骑士问出关键问题。
苏辰回忆着每个角色的表现。英雄太过机械化，女巫完全沉浸在角色中，仆人和千金更像是纯粹的工具人…
“商人。”公主突然说道，“你们还记得商人临死前的表现吗？他说的那些话，表现出的理智，都和其他角色不同。”
苏辰仔细回想。确实，商人是唯一一个在死亡前还能保持清醒思考的角色。他留下的线索，他的那些暗示，都说明他知道更多内情。
“可商人己经死了很多次了。”骑士提出疑问。
“死亡可能只是表象。”苏辰的思路越来越清晰，“如果导演的意识被分割，一部分被迫扮演商人，那每次商人'死亡'，实际上是意识被强制重置。”
这个解释让一切都说得通了。商人为什么能够制作假金币，为什么知道那么多隐秘信息，为什么在临死前还能保持理智。
“那我们今天就重点观察商人。”公主提议，“看能不能找到与导演沟通的机会。”
但苏辰还想到另一个问题：“就算商人真的是导演，我们怎么在不暴露的情况下与他接触？系统现在对我们的监控比以前严密多了。”
这确实是个难题。经过昨天的事件，其他角色的行为明显异常，随时可能向系统报告他们的动向。
“我有个想法。”骑士说道，“既然系统要通过其他角色监视我们，那我们也可以反过来利用这一点。”
“怎么利用？”
“演戏。”骑士的笑容带着一丝狡黠，“给系统看它想看的东西。”
苏辰立刻明白了骑士的意思。他们可以故意表现出沮丧、绝望的样子，让系统以为昨天的打击己经击垮了他们的意志。
“这样系统就会放松警惕。”公主赞同这个想法，“同时我们暗中寻找与商人接触的机会。”
“但演技要逼真。”苏辰提醒，“系统能够感知情绪波动，如果演得不够真实，反而会暴露我们的真实意图。”
三人开始制定详细的计划。苏辰负责在日常观察中表现出迷茫和挫败感，公主装作精神受创需要休养，骑士则表现得愤怒但无力。
“记住，我们的目标不是欺骗系统，而是降低它对我们的戒备等级。”苏辰最后强调，“只要能争取到一点空间，就够我们接触商人了。”
上午的演出即将开始。三人分别回到各自的位置，开始表演这出戏中戏。
苏辰坐在观测台上，故意让自己的表情显得茫然困顿。他时不时地看向台上的演员，然后摇头叹气，像是一个失去方向的人。
公主在后台安静地坐着，偶尔捂着头做出痛苦的样子。骑士则在练功区域无力地挥舞着道具，动作明显缺乏之前的精准。
果然，其他角色对他们的关注度明显下降了。英雄不再时不时地看向苏辰，女巫也专注于自己的咒语练习。
当商人出场时，苏辰仔细观察他的每一个细节。今天的商人和往常有些不同，眼神中似乎多了一丝疲惫，动作也没有平时那么流畅。
更重要的是，当商人的目光扫过苏辰时，停顿了一瞬间。那一瞬间的眼神交流中，苏辰读出了某种复杂的信息。
“是他。”苏辰在心中确认。
商人就是导演，或者至少是导演意识的一部分。现在的问题是，怎么在不被系统察觉的情况下，与这个被分割的意识进行有效沟通。
演出继续进行着，但苏辰的注意力全部集中在商人身上。他需要找到一个合适的时机，一个既能传递信息又不会引起系统警觉的机会。
机会很快就来了。在第二幕的间隙，商人需要独自在后台准备道具。苏辰以检查剧本为借口，悄悄接近了后台区域。
“需要帮忙吗？”苏辰故意压低声音，同时观察着周围是否有监视。
商人抬头看了他一眼，眼神中闪过复杂的光芒。
“编剧先生总是这么热心。”商人的回答听起来很正常，但语调中有种特别的韵律。
苏辰仔细听着这个韵律，突然意识到这不是随意的语调变化。商人在用某种密码与他交流。
“我…很…需要…帮助。”商人继续整理着道具，但每个重音都落在特定的词汇上。
苏辰明白了。商人确实是导演，而且他正在求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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