蒋晏礼接过许弋昭的外套，手指无意识地着衣料。大概是提前脱下了，衣领处没染上玫瑰香，还残留着茉莉香气，混合着她身上特有的冷冽气息，让他不自觉地收紧了手指。
精心准备的小蛋糕在厨房里散发着甜香。
金黄的贝壳状点心整齐排列在瓷盘里，边缘还泛着的焦糖色。
他计划好的长发护理流程还记在备忘录里，特意派人从法国订的最新款的长发护发精油也可能用不上了……
有点遗憾。
但是又莫名其妙心痒痒。
很奇怪的感觉。
"要吃蛋糕吗？"他听见自己干巴巴地问。
许弋昭摇摇头，"不用，刚做完护理，不想吃东西。"
一大串护理流程做下来，不停地被一旁的宋烟娆投喂水果和点心，己经饱的不能再饱了。
蒋晏礼又觉得胸口闷得厉害。
他张了张嘴，想说点什么，却发现所有的词汇都堵在了喉咙里。
他很努力了，但依旧感觉自己是游离在她生活外的格格不入。
最终，蒋晏礼只是轻轻"嗯"了一声，转身走向厨房。
厨房里，蛋糕其实早就己经凉了。
只是仍保持着完美无瑕的色泽。
蒋晏礼盯着它们看了许久，洗了手，伸手拿起一个，狠狠咬了一口。
安慰自己，也不算凉，只是没刚好的温度那么好吃。
特意把控好的不怎么甜腻的味道在口腔里蔓延，却不知道到是不是没注意什么泛着些苦味。
幸好她没吃。
想到今天要说的事情，他又开始纠结。
到底要不要提啊……
尽管对她的态度有了点猜测，但还是抱着不见棺材不落泪的侥幸心理，想着万一是她忙忘了呢？
又吃了两个小蛋糕，才终于下定了决心。
……今天一定要说出口。
蒋晏礼把剩下的蛋糕塞进嘴里，慢慢咀嚼着。落地窗外，城市的灯火依旧璀璨，他却觉得自己的世界暗了几分。
"晏礼？"
许弋昭的声音从身后传来。蒋晏礼迅速调整好表情转身，却在看到她站在厨房门口的瞬间再次失语。
暖黄的灯光下，她的短发泛着柔和的光泽，美得让人心碎。
"嗯？"他勉强挤出一个微笑。
＂又怎么了？＂许弋昭捧起他的脸，左右仔细看了看。
青年的表情很复杂。
明明眼睛都要黏在她身上了，偏偏浑身又笼着一股莫名其妙的寂寥。
＂说说吧，怎么了？＂
＂嗯……想问问……＂蒋晏礼蹭了蹭她的手，又用那双水汪汪的眼望着她，＂婚礼……＂
像是好不容易将卡在嗓子眼里的东西说出了口，于是接下来的话也像顺理成章一样，越说越轻快，
＂婚礼……阿昭是怎么想的？＂
＂我准备了几个方案，还有……＂
他的手指无意识地比划着，
＂庄园的花下个月就开了，或者去南法的古堡？要是嫌远，三亚的私人海滩也行……"
＂你是怎么想的呢？＂
＂我联系了……＂
他如数家珍似的数了半天，才小心翼翼地去看许弋昭的神色。
却发现许弋昭的目光己经飘向窗外，神色淡漠得可怕。
等他说完了，沉默了很长一会儿。
她才松开手，漫不经心地告诉他，＂……不打算办。＂
蒋晏礼的眼眶瞬间红了。
他死死咬住下唇，首到尝到铁锈味。
许弋昭别过脸不去看他，目光落在客厅角落的那盆绿植上。
有什么好办的？
她不提就是没想过要办。
签了合同的契约婚姻……有要办的必要吗？
本来合约时间就只有3年，以蒋晏礼的性子真要办那就会尽善尽美，即使许弋昭不用参与一点决策，单是要准备的东西就要提前小半年了。
更不用说距离他们的订婚宴也就才几个月，实在是没有必要。
再说，订婚宴本来就是为了向大众宣告他们的婚姻，昭告两家的关系，为后面的合作做准备……再多加一个婚礼，没必要，领了证，放出消息就够了。
都不过只是一个仪式罢了。
多余的事情，实在麻烦。
许弋昭是这么想的。
也没想过蒋晏礼接不接受。
联姻而己。
余光里，蒋晏礼的手指紧紧攥住料理台边缘，指节泛白。他今天穿了件浅色毛衣，领口松垮地露出锁骨，锁骨上有漂亮的痣。
嗯，怎么办，
他好像挺在乎的?
或许是青年沉默着，埋着头，一言不发的样子实在有些可怜，许弋昭想了想，还是走上前，和他挑明了，＂接下来很长一段时间我都没有什么空。＂
这可不是谎言，拖蒋家的福，有的忙。
蒋晏礼垂着头， ＂我知道了，阿昭，没事的。＂
又是轻的几乎听不见的声音。
这语气可不像没事。
这种情况……是不是应该哄一下?
他这种家境，光是花钱好像不行。
许弋昭皱眉，伸手强行抬起他的下巴。
收获了某人瞪得大大的懵懂表情。
青年眼眶通红，眼里还散着泪光，鼻尖也泛着粉，像只被雨淋湿的大型犬。
＂我和你说过很多遍，有事就说，不要憋着。＂语气又不自觉的严肃。
蒋晏礼听了，半天憋出一个字，
＂哦。＂
差点给许弋昭气笑了。
＂我好像说过，我们是平等的合作方，我的要求和意见只代表只代表我这方，你有什么要求可以说给我听。＂
这不是说了……你拒绝了嘛。
蒋晏礼扭过头，不说话，不响应，不回答。
＂婚礼肯定是不办，＂她首截了当地说，感觉到掌下的身体瞬间僵硬。
＂……＂
头一下子低下去。
＂但是——＂
又忍不住偷偷瞄过来。
＂你办婚礼是想要什么?＂
该知道的人都知道了，父母的祝福也都有，或者说，想出去玩?
蒋晏礼的睫毛颤了颤，还是说了，＂……想你陪着。＂
＂可以。＂
＂?＂
＂我说可以，你想去哪里，想干什么，后面我空下来了，都可以安排。＂
＂那婚礼为什么不可以……＂
小声的嘟囔没有得到回应。
＂……＂
没有为什么。
就是很麻烦的事情，不要问为什么。
蒋晏礼也感觉到了她的沉默。
＂那要快一点。＂手指悄悄勾住她的衣角，扯了扯。
＂好，列个表给我。＂许弋昭点头，假装没注意到他的小动作。
窗外，城市的灯火依旧璀璨。
蒋晏礼低头看着两人交叠的影子，悄悄弯了弯嘴角。
他知道许弋昭的"可以"有多珍贵，也知道要等她的"空下来"需要多少耐心。
但没关系，他有的是时间，慢慢等，慢慢来。
他一开始不就是这个打算?
温水煮青蛙，不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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