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如墨,凌晨西点的月光被厚重的窗帘隔绝在外,只余一线银白勾勒出卧室家具的轮廓。
床头柜上的手机突然亮起,刺眼的光在黑暗中格外醒目。
许弋昭睁开眼,警觉让她在铃声响起的第一秒就清醒过来。
"喂?"她的声音还带着睡意的沙哑,却在听清电话内容的瞬间凝住。
"什么?"
蒋晏礼被这异常的动静惊醒,揉着眼睛撑起身子。蚕丝被从肩头滑落,露出他白得惊人的肌肤,在月光下泛着瓷器般的光泽,"怎么了,阿昭?"
他的声音里还带着浓浓的睡意,却在看清许弋昭表情时也僵住了。
月光从窗帘缝隙漏进来,勾勒出许弋昭紧绷的侧脸。
蒋晏礼从未见过她这样的表情——那张总是冷静自持的脸上此刻乌云密布,下颌线条绷紧得像拉满的弓弦,眼底翻涌着他读不懂的情绪。
"嘉木失踪了。"
电话那头还在说着什么,她的表情越来越沉。
"大概是有预谋的绑架。"
蒋晏礼下意识伸手,却在即将触碰到她肩膀时停住了。
许弋昭周身散发出的寒意让他想起了西伯利亚的冻土——那种连阳光都无法融化的冰冷。她的睡衣领口随着急促的呼吸起伏,锁骨在月光下泛着青白的光。
月下女神展露出神的威严。
他不敢惊扰。
"什么时候的事?"许弋昭的声音低得几乎听不见,却带着令人心惊的压迫感。
电话那头传来模糊的汇报声,蒋晏礼听不清楚,只知道她的指尖无意识地掐进了掌心,留下西个月牙形的红痕。
她此刻在想些什么呢?
他只看到了冰山一角的冷沉。
蒋晏礼轻手轻脚地下了床,赤脚踩在柔软的地毯上。他打开床头灯,暖黄的光线立刻填满了房间,却照不散室内的阴霾。
"我马上到。"
电话挂断的瞬间,房间里安静得可怕。
许弋昭保持着握手机的姿势一动不动,仿佛被施了定身咒。蒋晏礼轻轻握住她的手腕,试图安慰她,却发现她的皮肤冷得像大理石。
"阿昭..."他刚开口,就被一阵急促的门铃声打断。
"许总!"助理小徐顾不上那么多,焦急的声音从传音器传来,带着明显的慌乱,"车己经备好了,陈教授说最后见到许少爷是在……"
许弋昭像被按下开关的机器人,猛地掀开被子。她的动作太快,带起一阵冷风。蒋晏礼看着她三两下套上外套,黑色风衣裹住她单薄的身躯,像夜色包裹着一柄出鞘的利剑。
"我和你一起去。"蒋晏礼抓起椅背上的毛衣,却被许弋昭抬手制止。
"不用。"她的声音恢复了往日的冷静,却比任何时候都更让人心惊,"你不用跟过来,好好休息。"
"我可以……"他急切地上前一步,却在看到她的神色时瞬间哑然,被她的眼神制了回去。
什么意思?
他太熟悉她的态度了。
这分明是把他划在了界限之外。
蒋晏礼站在原地,不知道说什么,也不知道做什么,只能当个局外人,默默看着她忙碌。
他不死心还想说什么,刚走到人面前,却被捧着脑袋亲了一口,"好了,有什么事我回来再说,乖。"
冰冷的吻落在他唇上,蜻蜓点水,短暂得像一个敷衍的仪式。
语气是超乎平常的冷淡。
她从来没有用这样的口吻敷衍过他,就像在打发一个无关紧要的情人。
最后只能是眼泪一下子流了下来,心脏像被一只无形的手攥紧,看着她头也不回地走向门口。
这么久了,他在她心里原来还是一点地位都没有吗?
在她那里,他一点忙也帮不上吗?
明明前几分钟两个人还睡在同一张床上,现在下了床却是如此脆弱得一碰就碎的关系。
他也不想这么脆弱,这么患得患失,可是在她面前他有时真的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所有的骄傲和从容都会不受控制地土崩瓦解。
在房门关上的前一秒,他听见许弋昭对助理说:"航线申请好了吗?"
声音己经恢复了往日的冷静,仿佛刚才的失态的沉从未发生过。
走廊的灯光从门缝漏进来,在地板上投下一道细长的金线,又随着"咔嗒"的关门声被生生切断。蒋晏礼望着紧闭的房门,突然觉得这扇门隔开的不仅是两个空间,更是两个世界。
蒋晏礼走到窗前,看着车尾灯的红光消失在拐角,像一滴血融进无边的黑暗里。
又只有他一个人被留在了这间公寓里。
他回过头,正巧看见客厅里的那只他精心挑选的几何猫摆件。
铜质的猫咪在月光下静静注视着他,那双镶嵌的琥珀眼睛反射着冷光,嘴角微微上扬,像是在无声地嘲讽着他的徒劳无功。
"没关系的,"他对着空荡荡的房间自言自语,声音轻得像一声叹息,"我早就料到了。"
她这样冷心冷情的人,没这么好打动的。
要捂热一个人就是有这么难,流多少热泪,出多少真心,都是应该的。
他慢慢滑坐在地毯上,手指无意识地着铜猫冰凉的表面。
世界上怎么会有爱这样不讲道理的东西。
不计后果,不计得失,就只有飞蛾扑火。
他就这样呆呆地坐在地毯上和这只铜猫对视着,一个人冷静了一会,才拨通了电话。
"联系那边,查一下……"
"嗯,给你们五个小时,今天上午就要有下落。"
"是,boss"
这样语气的主人,谁也猜不到他前几分钟才委委屈屈地擦干了眼泪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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