杏林堂檐角的铜铃在夜风中叮当作响，苏青禾攥着半块发霉的麦饼缩在药柜后，陈仲景的麂皮手套正抚过她腕间溃烂的胎记。那莲花纹路边缘泛起诡异的青紫，与三日前她从瘴山采回的断肠草汁如出一辙。
"疼就咬住。"陈仲景将浸了麻沸散的布巾塞进她口中，银针却迟迟未落，"这毒若清不干净，你活不过及笄礼。"
窗外忽有黑影掠过，林墨的宫制玉佩撞在窗棂上叮咚作响。苏青禾猛地翻身，带翻的药篓里滚出几颗金砂——正是赵家私矿中用来炼制鸩羽的毒物。
（一）夜盗药经
子时的梆子声渗入藏书阁的霉斑，苏青禾踩着《千金方》的书匣攀上横梁。暗格里那卷《青囊书》残页泛着磷光，页脚"承明十六年御批"的字迹下，赫然画着与她胎记相同的图腾。
"师妹好兴致。"林墨的剑锋挑开她衣襟，烛火映出心口蔓延的毒纹，"师父若知你偷学禁术，怕是要剁了你这双不安分的手。"
苏青禾突然将残页按在烛火上，遇热显形的血字惊得林墨后退半步——"七皇子私炼药人三十，着太医令陈仲景督办"。窗外的陈仲景白衣染血，残缺的右手正握着淬毒的柳叶刀。
（二）毒人初现
五更天的乱葬岗飘着腐臭，苏青禾的银针挑开尸衣，溃烂的皮肉下嵌着金砂。远处忽然传来铁链声，三个眼泛紫光的药人正刨着新坟，指尖抓挠棺木的声响刺得人牙酸。
"禾儿退后！"
苏大山拖着瘸腿扑来，猎刀劈开药人天灵盖时，黑血溅上他怀中的褪色襁褓。那金线绣的"承明十二年"被腐蚀出窟窿，露出半张泛黄的婚书——"前朝太子妃云氏，承明十三年殁"。
陈仲景的银针贯穿药人太阳穴， 顶点小说(220book.com)最新更新寒门医女传 却见尸体心口金砂突突跳动："是活蛊！快烧……"话未说完，那药人竟张口咬住他残掌，獠牙触及莲花胎记的刹那爆成血雾。
（三）师徒裂痕
晨雾未散，杏林堂的药炉己腾起青烟。苏青禾将《青囊书》残页摔在案上，毒血顺着指尖滴成小篆："师父当年用我娘试药时，可想过会有今日？"
陈仲景的麂皮手套抚过婚书上的"云"字，突然撕开衣襟——心口疤痕拼出的正是承明殿图腾："你娘自愿饮下鸩羽，只为保住腹中帝姬。"他残掌按住苏青禾后颈，"而你，是唯一能解天下鸩毒的药引。"
窗外骤起箭雨，林墨的笑声混着硫磺味飘来："师妹可知，七皇子要炼的不是药人，而是能焚尽江山的毒火？"
（西）金蝉脱壳
苏青禾撞翻药炉时，雄黄酒遇火燃成滔天烈焰。她裹着浸透断肠草汁的麻布冲出火海，腕间胎记遇毒泛起金光，追兵触及光芒的刹那七窍流血。
乱葬岗的枯树下，十三名蒙面女子跪成血阵。为首的猎户娘子扯开衣襟，心口淡去的莲花纹路与苏青禾交相辉映："帝姬，承明旧部候您多时。"
"我要活的。"苏青禾将淬毒银针扎入曲池穴，远处州府城墙上的凤凰旗应声而落，"告诉七皇子，他造的孽，本宫用针灸还！"
（五）杏林泣血
暮色染红杏林堂的焦土时，陈仲景的白衣碎片挂在枯枝上，随风晃成招魂幡。苏青禾跪在废墟中扒出半枚玉珏，裂缝中藏着的血书字迹斑驳："鸩羽解药在瘴山北坡，以毒攻毒可破不死军。"
林墨的断剑插在供桌中央，剑穗上系着的凤凰花笺沾满黑血。苏青禾碾碎花笺洒入酒坛，仰头饮尽时，远处传来沉闷的爆炸声——那是赵家私矿的方向，冲天火光中隐约显出承明殿的轮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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