仁德堂地窖的霉味裹着尸臭。林九针蹲在泡着蜈蚣的酒坛旁搓艾绒，指尖粘着从周世昌西装残片刮下的金丝线。陈瘸子甩给他半截焦黑的骨头，断面密布蜂窝状孔洞，泛着熟地黄蒸晒九次的酱色。
"去城南废车场。"瘸子往他衣领别了枚生锈的针灸铜人徽章，"第三辆油罐车底下，埋着你爹的医案。"
暴雨冲刷着报废的发动机。林九针撬开油罐车底盘，铁锈里嵌着半本《龚氏医谱》，书页被血浸成褐色的部分正是鬼门针禁忌篇。他突然听见齿轮转动声——整排油罐车同时倾斜，墨绿色液体从裂缝喷涌而出。
"欢迎参观人体培养皿。"周世昌的声音从喇叭传来，"你爹的骨髓，在这里培养了十八年。"
林九针翻滚躲过腐蚀液，银针扎破指尖甩向输油管。黑血遇空气爆燃，火光照亮墙上成排的玻璃舱——每个舱内泡着与他一模一样的面孔，胸口贴着标签："CX-7克隆体-抗体制备失败品"。
陈瘸子从通风管跃下，针囊扫落三名白大褂。其中一人口罩脱落，右耳缺失的轮廓与二十年前灭门案现场照片完全重合。"汪明义！"林九针认出通缉令上的药企首席科学家，"你用活人试针！"
"是进化。"汪明义按下红色按钮，"就像用艾灸激发干细胞…"
警报声撕裂耳膜。林九针撞翻实验台，试管架上的胚胎标本滚落，脐带标签写着父亲名字。他扯断培养舱电缆缠住汪明义，银针刺入其耳后翳风穴："鬼门第九针·透天凉，让你尝尝零下西十度的骨髓穿刺。"
汪明义突然抽搐，皮肤下鼓起游走的血包。陈瘸子脸色骤变："快退！他体内植入了蛊虫！"
爆炸气浪掀翻整排培养舱。林九针护着医谱残本滚进下水道，腥臭的污水里漂着制药厂排污记录。他摸到防水袋里泛黄的照片——父亲与陈瘸子站在"鬼门医宗"匾额下，背后实验室的编号正是CX-7。
"你爹把抗体基因刻在你DNA里。"陈瘸子撕开他裤腿，烫伤疤下的荧光纹身显现，"周世昌要的不是针法，是能承载鬼门十三针的活体容器。"
月光照亮排污口。林九针将医谱残页泡进污水，褪色的朱砂批注浮现："第十三针·逆阴阳，需至亲骨髓为引。"他忽然呕出黑血，血珠在油污上滚成完整的仁德堂平面图，地下室赫然标着"焚尸炉"。
"明天药交会。"陈瘸子抛来沾着药渣的邀请函，"周世昌要拍卖最后一份抗体血清。"
拍卖场的沉香熏得人头晕。林九针扮作药商抚摸展台上的野山参，指甲缝的雷公藤粉渗入参体。当竞价飙到千万时，周世昌突然抽搐倒地，皮肤下蛊虫疯狂蠕动——他刚注射的血清，正被林九针混入的相克药性激活。
"以彼之道还施彼身。"林九针踩碎拍卖槌，"这份掺了尸蟞卵的血清，喜欢吗？"
消防喷淋系统启动的刹那，陈瘸子用火折子点燃艾绒。混着雄黄的雨水遇火爆炸，将拍卖台烧成灰烬。林九针在焦土中扒出半枚琉璃假眼，虹膜纹路与父亲实验室通行证完全吻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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