仁德堂的紫铜药秤在晨雾中泛着冷光。林半夏捏着半截风干的广藿香，指尖划过社区医院送来的急诊名单——七例高热谵妄患者，全部注射过周氏新研发的"清瘟注射液"。
"这药才上市三天！"
苏茯苓的白大褂卷着药香撞进配药房，平板电脑上的CT影像泛着诡异的磨砂状白斑："肺纹理像泡发的银耳，西医科怀疑是新型真菌感染......"
林半夏的银针突然震颤。他抓起师父留下的犀角药匙，挑开急诊箱底层的冰片盒，1958年的乙型脑炎诊疗记录里夹着张泛黄照片——周慕白的祖父正与某位军装男人握手，背景是挂着"疫区"木牌的村庄。
"帮我拖住救护车十分钟。"
他闪身钻进密室，北斗七星图上的金针因铜匙插入天枢位而嗡鸣。三百个樟木抽屉如鳞片翻涌，1983年的麻风病档案突然自动摊开，发霉的页脚粘着未燃尽的柏子仁。
社区医院的消毒水味混着恐慌漫进走廊。林半夏掀开三号床患者的隔离帘，瞳孔骤缩——老人颈后朱砂疹点己蔓延成北斗状，指尖渗出的黏液在紫外线灯下泛着荧光绿。
"注射过几次？"
"就...就今早第一针......"家属颤抖着举起印有周氏logo的注射器包装，"说是能预防变异流感......"
林半夏的银针刺入膻中穴时突然弯曲。他抓起苏茯苓递来的手术刀划开患者肘静脉，黑血裹着药渣喷溅在防护面罩上，瞬间腐蚀出蜂窝状孔洞。
"这是......"
"基因编辑过的蛔虫卵！"苏茯苓的镊子夹起蠕动的黑点，"周氏在仿制师父的抗疟古方，他们把青蒿素基因嵌入了寄生虫！"
仁德堂后院突然传来瓦片碎裂声。林半夏踹开侧门，三个穿防化服的男人正在撬动煎药池的青砖，浸泡雄黄的池水沸腾如熔岩，靛蓝药雾缠住他们的橡胶手套。
"九毒瘴遇雄黄会蚀骨！"
他甩出银针钉住领头者的曲池穴，防毒面具下赫然露出济世堂药工的疤脸。男人衣襟里滑落的磁卡印着"周氏生物样本库-地下西层"，芯片纹路与师父密室里的袁大头完美契合。
急救车的鸣笛刺破晨雾。林半夏望着担架上蒙白布的尸体，突然发现尸袋拉链处别着片银杏叶——正是周慕白雪茄盒上的鎏金纹饰。
"半夏！看这个！"
苏茯苓举着平板冲上阁楼，首播间的弹幕正疯狂刷屏"仁德堂治死患者"。视频里他施针的手被慢放十倍，银针在特效处理下泛着幽绿毒光，配文是某三甲医院主任的实名举报。
周慕白的黑色轿车缓缓驶过悬壶巷。车窗降下的刹那，雪茄烟圈在空中凝成个嘲讽的笑脸，车载广播正播放周氏制药的声明："......坚决抵制无证行医，己向卫健委提交取缔申请......"
林半夏攥着磁卡冲进密室，北斗纹路在掌心灼出血泡。当他将磁卡插入师祖白骨的腕骨凹槽，整面药柜突然翻转，民国手札上的朱砂字迹如活物般游走重组：
"活人方：取瘴气三分，佐以人血为引，可破蛊毒......"
殡仪馆的运尸车在日暮时分抛锚。林半夏盯着滚落路边的尸袋，突然发现拉链缝隙探出半截注射器——针管里残留的荧光液体，正与他清晨提取的蛔虫培养液一模一样。
仁德堂门楣的裂缝渗出柏子仁的苦涩。当林半夏用犀角药匙撬开松动的青砖，1953年的麻风病死亡名单上，赫然添上了今日七位患者的身份证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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