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幕笼罩着整个马场，唯有月光如水洒在空地上，将李力的身影拉得修长而孤独。他像幽灵一般，蹑手蹑脚地穿过马厩，来到这片空旷之地。
站定后，李力深吸一口气，然后猛地挥出一拳，紧接着又是一脚，一套拳法打得虎虎生风，动作干净利落，没有丝毫拖泥带水。拳风呼啸而过，竟震得旁边树梢上的露珠簌簌落下，仿佛在为他的拳法鼓掌喝彩。
谁能想到，这个看似瘦弱的少年，竟然拥有如此惊人的臂力，他甚至可以单手提起装满草料的麻袋，这可是一般成年人都难以做到的事情。
打完拳法，李力稍稍歇息了一下，然后又开始练习马上劈砍。他手中握着一根木棍，将不远处的草垛想象成敌军，每一次挥舞都带着凌厉的破空之声，仿佛那木棍己经变成了一把真正的利刃。
“我要活着！”李力一边喘着粗气，一边在心中默念。他的额头早己布满汗水，但他顾不上擦拭，只是紧紧地盯着北方那隐约可见的火光。
怀里的铜钱不时发出清脆的声响，那是他昨日帮养马官赢了赌局后得到的赏钱。一日李力蹲在草垛后头，眯眼瞧着养马官攥着骰子的手——那手在抖。周围几个兵痞哄笑着又押上一轮铜钱，养马官额角己渗出冷汗。
"大人，"李力忽然凑近，递上水囊时压低声音，"骰子落桌时，您用拇指蹭三下囊壁。"养马官将信将疑，却在下一局照做。骰子翻滚间，李力指尖轻弹藏在袖中的小石子，正撞上旋转的骰面。开盅时周围一片哗然，养马官面前的铜钱堆成了小山。
夜里李力数着赏钱，每枚铜钱边缘都留有他昨日用牙咬过，让兵痞们输得精光。这些钱对于李力来说，不仅仅是一笔财富，更是他能够继续在马场生存下去的保障。
明天，这些钱将会变成养马官案几上的酒肉，而李力则会用这些酒肉换来又一个月安全的马夫生活。他知道，只要自己还能继续当马夫，就不用去上那残酷的战场，也就有更大的机会活下去。
回到马棚，李力轻手轻脚地给每匹马添了草。这些战马比他刚来时壮实多了，毛色油亮，肌肉。最壮硕的那匹黑马亲昵地蹭了蹭他的肩膀，他笑着揉了揉马耳："我要活下来一定可以。"
李力心想自己的年龄还小。今后还得上战场。现在要好好的养身体，练武功。他知道，自己不能仅仅满足于当下的安稳。他经常练习骑马。练习马上战斗。每次在夜深人静时练武，他想自己有一天可能上战场要活了下来。
龟裂的大地像老人手背暴起的青筋，蜿蜒着伸向天际。李力蹲下身，指尖触碰干涸的田垄，泥土立刻碎成齑粉，被热风卷着扑在他皴裂的脸颊上。今年盛夏，整整几个月未见一滴雨水。
"看那边。"同行的老兵哑着嗓子指向远处。李力眯起眼睛——官道旁歪斜的枯树上，挂着几个破布般的黑影。待走近了才看清，那是用草绳吊着的饿殍，空洞的眼眶正对着运粮队的方向。李力的胃突然痉挛起来，他死死攥住粮车的缰绳，指节泛出青白。
军营大帐前，督粮官正在咆哮："又短了三车粮！前线己经有人开始煮皮甲吃了！"他暴怒的声音惊飞了枯树上最后几只乌鸦。李力低头看着自己粗糙的手掌，这双手去年还能在老王头的厨房里揉出雪白的馒头，如今却只能摸着腰间干瘪的粮袋——里面装着半块掺了麸皮的黑饼，是他三天的口粮。
那天夜里，传令兵举着火把冲进马棚："再征十万！十六岁以上统统编入先锋营！"跳动的火光里，李力看见自己投在墙上的影子突然拔高了许多。他下意识摸了摸下巴刚冒出的胡茬，喉结艰难地滚动了一下。
两年就双方阵亡了 7 万将士。战场上，尸横遍野，血流成河。士兵们的呐喊声、厮杀声、惨叫声回荡在空气中。天井国的皇帝心急如焚，他深知战争再这样拖延下去，整个国家都将被拖垮。为了扭转战局，他当机立断，决定再征召十万新兵，准备在年后与胡人展开一场生死决战。
年仅 16岁的李力接到了一道命令，他随押送粮草前往前线。自己长了这么大的个子。不上战场是躲不过去了。他是第一次执行任务。对于一个年轻的少年来说，无疑是一项艰巨的任务，毅然决然地接受了这个使命。这押送粮草的任务本就艰难，一路上要穿越荒无人烟的地带，还要时刻警惕敌人的袭击。
他和老王头告别，老王头拉着他的手，千叮咛万嘱咐：“孩子，你穿上破衣服掩人耳目，走在队列中央，低调行事啊！敌人很狡猾，他们会想尽办法来袭击我们的运粮队。你一定要小心，千万不能出任何差错。”
"娃啊..."老王头在出发前夜把他拽到灶台后，从灶灰里扒出个油纸包。层层揭开，里面竟是一块风干的鹿腿肉。"带着路上吃。"老人树皮般的手颤抖着，"记住，遇见匈奴骑兵就往粮车底下钻，别学那些逞能的..."
黎明时分，运粮队像条垂死的长蛇缓缓爬出营门。李力穿着老王头给的破棉袄——肘部露出发黄的棉絮，后背补着歪歪扭扭的补丁。他故意把脸抹得脏兮兮的，走在队伍中间靠后的位置。粮车吱呀作响，仿佛下一秒就会散架。
他牵着马，走在队伍的中央。一路上，他小心翼翼地观察着周围的动静。每当遇到可疑的情况，他都会立刻通知队长。
"有动静！"第三日正午，队尾突然传来示警。李力浑身肌肉瞬间绷紧，他不动声色地将手按在腰间的柴刀上——那是他偷偷磨得锋利的。远处土坡后扬起一溜烟尘，但很快又消散了。可能是野兔，也可能是斥候。
夜晚扎营时，李力蜷在粮车下守夜。北斗七星悬在漆黑的天幕上，他突然想起小时候父亲教他认星斗的夜晚。那时田里的蛙声此起彼伏，稻穗沉甸甸的香气萦绕在鼻尖。而现在，旷野里只有风卷着沙砾拍打车板的声音，像无数冤魂在呜咽。
有一次，他们在执行运送粮食的任务时，突然遭遇了敌军的小股部队。这些敌军士兵骑着高头大马，在远处若隐若现，看起来十分凶猛。李力他们见状，心中一紧，立刻意识到情况不妙。
面对这突如其来的危险，李力他们迅速做出反应，毫不犹豫地躲进了附近的一片树林里。这片树林茂密而隐蔽，为他们提供了一个相对安全的藏身之处。
幸运的是，胡人士兵似乎并没有察觉到他们的存在，在树林外稍作停留后，便继续前行，离开了这个地方。李力松了一口气，心中暗自庆幸。
他深知这次能够成功避开敌人，多亏了那位经验丰富的老压粮官。在出发前，老王就曾告诫过他，要穿得破破烂烂的，尽量不要引起敌人的注意。而且，老王还特别叮嘱他，要牵着自己运粮食的马，走在队伍中间，不要出风头，尽可能地隐藏自己。
李力对老王的话深信不疑，一路上都严格按照他的指示去做。他把自己打扮得衣衫褴褛，与其他运粮士兵毫无二致。他默默地跟在队伍中间，不声不响，不引人瞩目。
就这样，李力安安稳稳地运送了几次粮食，都没有遇到任何意外。而其他几队运粮队伍却没有这么幸运，他们在途中遭到了敌人的袭击，损失惨重，死伤无数。
相比之下，李力觉得自己的运气实在是太好了。他不禁感叹，老王头的经验之谈果然是金玉良言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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