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昊看着眼前这个鼻青脸肿、就差没抱着他大腿喊“爸爸”的刀疤刘，内心经历了一番激烈的思想斗争。
收留他？
意味着引狼入室，后患无穷？还可能惹上那个叫黑豹的麻烦？
不收留？
放任这家伙自生自灭？万一他真改好了呢？而且，那个刻着神秘符号的旧铁盒子，线索可能就断了！
权衡利弊，主要是对铁盒子的好奇心占了上风，秦昊清了清嗓子，脸上露出一个高深莫测，或者说故作姿态的表情。
“行吧，”他慢悠悠地说，“看在你一片‘诚心’，主要是看起来比较惨的份上，我就给你一个改过自新、重新做人的机会。”
刀疤刘闻言，眼睛瞬间瞪得溜圆，如同看到了救世主降临！
“真，真的吗？！秦老板！您真是我的再生父母！从今往后，俺刘富贵这条命就是您的了！您让俺往东俺绝不往西！您让俺打狗俺绝不撵鸡！”他激动得语无伦次，就差没当场磕一个了。
“停停停！”秦昊赶紧打断他这肉麻的表忠心，“别高兴得太早！我这儿可不是收容所！想留下可以，但有条件！”
“您说！您说！别说条件了！就是要俺上刀山下火海！俺也……”
“行了行了，”秦昊不耐烦地挥挥手，“第一，包吃包住，但没工资。什么时候我觉得你表现好，真正洗心革面了，再考虑给你发点零花钱。”
刀疤刘的内心是：靠！这也太黑了！但总比饿死强！嘴上却说：“没问题！”
“第二，”秦昊指了指后厨堆积如山的脏碗碟，又指了指那个散发着复杂气味的厕所，“店里所有的脏活累活，你全包了！洗碗、拖地、择菜、倒垃圾、刷厕所。尤其是刷厕所！必须刷得锃光瓦亮，苍蝇落在上面都得打滑劈叉那种标准！听明白没？”
刀疤刘嘴角抽搐了一下，看着那个比他人生还要灰暗的厕所，艰难地点了点头：“明白！”
“第三，”秦昊的眼神变得锐利起来，“不该问的别问，不该说的不说。要是让我发现你还跟以前那些不三不西的人有联系，或者敢在我店里耍花样……”
他拿起旁边一把寒光闪闪的菜刀，是刚磨过的，在手里掂了掂。
“后果自负。”
刀疤刘吓得一哆嗦，小鸡啄米似的点头：“明白！明白！俺一定老老实实做人！重新做人！”
“嗯，”秦昊满意地点点头，“那就先从刷厕所开始吧！工具在那边，刷不干净不准吃饭！”
于是乎，曾经在这一片儿也算是个“人物”、出门吃饭都恨不得横着走的刀疤刘，苦逼兮兮地拿着刷子和洁厕灵，走进了那个连秦昊自己都嫌弃的厕所，开始了他人生的“新篇章”。
秦昊则翘着二郎腿，喝着茶，听着从厕所里传来的哗啦啦水声和偶尔的干呕声，心情莫名地舒畅。
嗯，这种“翻身农奴把歌唱”的感觉，真不错！
旁边的马小勺看得目瞪口呆，悄悄问秦昊：“老板，这个人，以前是不是很厉害啊？”
秦昊瞥了他一眼：“再厉害，现在不也得乖乖给咱们刷厕所？”
马小勺似懂非懂地点点头，看向刀疤刘的眼神里，多了几分同情，和一丝幸灾乐祸，毕竟以后可能有人帮他分担老板的“火力”了。
刀疤刘的“打工”生涯，就这么在极其屈辱，他自己觉得，和充满挑战，主要是体力上的，中开始了。
不得不说，这家伙为了混口饭吃，还是挺能豁得出去的。
虽然以前游手好闲惯了，干活笨手笨脚，洗碗打碎了两个盘子，拖地差点把自己滑倒，择菜把好的坏的都扔了。
但在秦昊的“死亡凝视”和“不干完活没饭吃”的威胁下，他还是咬着牙坚持了下来。
厕所，也确实被他刷得，嗯，至少看起来没那么恶心了。
秦昊对此表示基本满意，主要是懒得自己刷。
在使唤刀疤刘干活的同时，秦昊也没忘了自己的“正事”——旁敲侧击地打听关于黑豹和那个铁盒子的信息。
“我说刘富贵啊，”秦昊一边看着刀疤刘吭哧瘪肚地拖地，一边假装随意地问，“你之前说那个黑豹，在西城那边挺横的？他手底下人多吗？平时都干些啥勾当啊？”
正在跟地上的顽固污渍较劲的刀疤刘抬起头，喘了口气：“人，人不少，听说有十几个铁杆小弟吧。平时就，收收保护费，看看场子，主要是麻将馆和几个不正规的小KTV，有时候也帮人，嗯，处理点麻烦事。”
“处理麻烦事？”秦昊追问，“比如？”
“比如，帮人讨债啊，或者，吓唬吓唬人什么的呗。”刀疤刘含糊地说，显然不想多提。
“那你知道他们一般在哪儿落脚吗？”
“不太清楚，好像是在西城郊区那边有个废弃的仓库？具体在哪儿俺也不知道。”
秦昊点点头，心里有了数。废弃仓库？又是废弃的地方？
“对了，你上次说，他们抢走了你一个旧铁盒子？”秦昊又把话题绕了回来，“那盒子你从哪儿淘来的？”
“就，就在东门那个旧货市场呗，”刀疤刘回忆道，“一个摆地摊的老头那儿买的，看着挺有年代感的，才花了俺二十块钱！”
“那盒子什么样？多大？什么材质的？上面刻的符号你还记得吗？”秦昊连珠炮似的问道。
刀疤刘被他问得一愣，努力回忆着：“就，长方形的，大概，这么大？”他用手比划了一下，像个饭盒大小。“铁的，有点生锈。符号，好像，挺奇怪的，像个，扭着的麻花？还是，一条盘着的蛇？”
扭着的麻花？盘着的蛇？
这描述，也太抽象了吧！
秦昊感觉自己的脑细胞又不够用了。
不过，至少知道那盒子是在东门旧货市场淘来的了。
说不定，可以去那个市场转转？找找那个卖盒子的老头？
“行了，地拖干净点！墙角也要拖到！”秦昊没再多问，又恢复了“黑心老板”的嘴脸。
刀疤刘苦着脸，继续跟地板上的污渍战斗。
秦昊看着他那笨拙又努力的样子，嘴角勾起一抹不易察觉的弧度。
收留这家伙，好像，也不完全是件坏事？
至少，多了个免费劳动力，还多了点，或许有用的线索？
至于黑豹会不会找上门来……
秦昊瞥了一眼角落里那把时刻准备着的锅铲。
兵来将挡，水来土掩。
他秦昊，也不是吓大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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