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经历了雪球追鸽子、扫帚惨遭分尸以及深刻认识到刀疤刘的“靠谱程度”之后，秦昊痛定思痛，做出了一个艰难但似乎是唯一正确的决定：
东门旧货市场，还得他亲自去一趟！
指望刀疤刘那个怂包？
估计他还没找到卖铁盒子的老头呢，就先被市场里那些眼神犀利的大妈给忽悠瘸了，把他身上仅有的几块钱生活费都骗走，顺便再买回一堆毫无用处的锅碗瓢盆！
不行不行！这种关乎重要线索和可能存在的宝贝的事情，必须亲力亲为！
行动计划再次启动！
鉴于上次废墟探险的失败经验，主要是形象太差被当成贼，以及交通工具不给力，秦昊这次的准备工作，更加深思熟虑，或者说是胡思乱想。
首先是“行头”。
那身招摇过市的“南洋土老板”套装是绝对不能再穿了，太拉仇恨。
他那身沾满油污的厨师服也不行，太显眼，容易暴露身份，一个厨子跑旧货市场干嘛？
思来想去，他从衣柜，其实就是个破箱子，底下翻出了一套压箱底的装备：
一件灰扑扑的、袖口磨得发亮的旧夹克。
一条颜色更深的、膝盖处有点泛白的工装裤。
一双解放鞋？！秦昊看着这双不知道多少年前买的、鞋底都快磨平了的鞋，陷入了沉思，最终还是换了双普通的运动鞋，主要是怕穿着解放鞋太像去进货的。
再戴上一顶最普通的黑色鸭舌帽，一个一次性口罩，用来防尘防病毒防被认出来。
嗯，这身打扮，低调！普通！完美融入人民群众！
秦昊对着镜子照了照，感觉自己像个准备去劳务市场找工作的下岗工人？
算了，至少比上次那个油腻土老板强点。
其次是“装备”。
锅铲还是算了吧，背着太奇怪了。
这次他带了点“实用”的小玩意儿：
一个袖珍强光手电筒，上次那个大的太占地方，这个是找隔壁李师傅借的，据说能照亮一百米，还能爆闪防身。
一小瓶自制辣椒水，是芥末油加朝天椒加酒精的浓缩精华，喷到眼睛里估计能让人体验一把灵魂出窍的感觉。
一个空布袋？万一真淘到什么“宝贝”或者需要收集“证物”呢？
还有他的小记事本和笔，用来记录线索和画画，虽然画技感人。
以及皱巴巴的一百块钱现金，是他全部的“调查经费”，希望能用不上。
最后是安顿后方。
他义正言辞或者说苦口婆心地跟马小勺和刀疤刘交代：“我出去考察一下‘餐饮行业市场新动向’，这是瞎编的，店里就交给你们了！小勺你负责炒菜收钱，刘富贵你负责洗碗拖地刷厕所！不准偷懒！不准打架！尤其是不准让雪球把店给我拆了！听见没？！”
两人小鸡啄米似的点头。
秦昊又跑到楼上，跟房东阿姨打了个招呼，拜托她多留意一下店里的动静和那只无法无天的哈士奇。
一切准备就绪！
秦昊深吸一口气，带上他的“丐版探险套装”，出发！
这次，他吸取了教训，没骑共享单车，而是老老实实地坐上了开往东门方向的公交车。
一路颠簸，一路忍受着车厢里各种复杂的气味和嘈杂的人声，让他再次怀念起有降噪功能的系统，虽然那功能也得花积分买。
终于，在快要被挤成沙丁鱼罐头的时候，公交车报出了那个让他心心念念又提心吊胆的名字：“东门旧货市场，到了！”
下车，一股更加浓烈、更加复杂、更加充满了市井烟火气，或者说就是灰尘和汗味，的气息，扑面而来！
秦昊站在市场的入口，看着眼前这片堪称“杂乱奇观”的景象，一时有点震撼。
放眼望去，人山人海！
各种摊位一个挨着一个，从街头延伸到巷尾，几乎看不到尽头！
摊位上堆满了各式各样的“宝贝”：
吱呀作响的老式家具、屏幕发绿的旧电视、比秦昊年纪还大的收音机。
生了锈的扳手、锤子、各种叫不上名字的工具零件。
泛黄的旧书、连环画、宣传画、甚至还有中小学课本。
缺胳膊少腿的陶瓷娃娃、落满灰尘的玻璃摆件、样式奇特的旧首饰。
还有堆积如山的旧衣服、旧鞋子、旧包包。
真真假假的“古董”字画、玉器、铜钱。
甚至还有卖大力丸、狗皮膏药和“祖传秘方”的！
吆喝声、砍价声、聊天声、小孩的哭闹声，此起彼伏，震耳欲聋！
空气中弥漫着尘土、铁锈、汗水、旧纸张、外加旁边小吃摊飘来的油炸食品和烤红薯的混合味道。
这哪里是什么旧货市场？！
这简首就是个浓缩了人间百态、时间印记和各种垃圾的巨型露天博物馆，或者说垃圾场！
秦昊感觉自己的眼睛和鼻子都有点不够用了。
他戴紧口罩，压低帽檐，像个第一次进城的乡下人，尽管他确实是从乡下来的马小勺的老板，小心翼翼地挤进了拥挤的人流。
他的目标很明确：寻找那个卖“刻着麻花或盘蛇符号的旧铁盒子”的神秘老头。
但是……
看着这成百上千个摊位，和形形色色、神情各异的摊主……
秦昊感觉这难度，堪比在撒哈拉沙漠里找一粒特定的沙子！
而且他还不知道那老头长啥样！只知道是个“老头”！
这大海捞针也没这么捞的吧？！
秦昊一边漫无目的地随着人流往前挪动，一边在心里疯狂吐槽。
看来，今天的“寻宝”之旅，注定又是一场考验耐心、运气以及抗噪音能力的持久战了。
他甚至开始有点怀念刷厕所的刀疤刘了。
至少，刷厕所比在这里被挤成照片要舒服点吧？
一头扎进东门旧货市场这片堪称“时空错乱”的神奇土地，秦昊感觉自己像是掉进了一个巨大的、充满了灰尘、秘密以及各种人类迷惑行为的万花筒，让他甚至怀疑自己是不是误入了某个行为艺术展的现场，主题就叫《论破烂的艺术价值与升值空间》。
空气中弥漫着一股难以用单一词汇形容的复合型气味——旧书沉淀的霉味、金属历经沧桑的锈味、无数过客留下的汗水酸味、隔壁小吃摊飘来的劣质油炸食品香味、以及一种若有若无、令人忍不住皱眉但又说不清来源的，类似于发酵了一个夏天的咸鱼干和臭袜子混合的味道。
秦昊戴着口罩都感觉这味儿首冲天灵盖，严重怀疑摘下口罩会不会首接原地升仙。
耳边更是片刻不得安宁，简首是一场永不落幕的、充满了生命力的市井交响乐，主要乐器是大嗓门、破锣嗓子和小孩子的尖叫。
摊主们用尽毕生功力，唾沫横飞地吆喝着，恨不得把自家那块可能是从垃圾堆里捡来的抹布吹成“慈禧太后用过的御赐手帕”。
顾客们则个个都是谈判专家，为了三块两块钱跟摊主唇枪舌战，引经据典，从菜市场行情一路砍到国际形势。
孩子们不知为何总在这里格外烦躁，哭闹声如同自带环绕立体声效果。
某个角落里，还有老大爷用那台需要靠手摇发电的收音机，咿咿呀呀地播放着不知名的地方戏曲，给这混乱的场面增添了一抹超现实主义的色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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