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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章 古滇尸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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湘西的晨雾尚未散尽,张九爷三人己踏上滇黔古道。叶红妆腰间的赶尸铃还沾着苗疆蛊虫的黏液,青铜令牌在马帮的铜铃声中泛着冷光。赵守义牵着三匹滇马,马鞍上捆着从蛊王谷带出的青铜鼎残片,鼎身刻着的太阳鸟纹与竹简上的星图隐隐呼应。

“前面就是南盘江了。”赶马人老倌突然勒住缰绳,浑浊的眼睛盯着对岸的迷雾,“半年前有支马帮进去就没出来,有人说看见江底漂着鎏金铜人,手里还攥着活人...”

话未说完,江面突然翻起巨大的漩涡,三根青铜锁链破水而出,链头拴着半具腐烂的马尸。马尸腹部裂开,爬出密密麻麻的金鳞水蛭,在阳光下折射出诡异的七彩光芒。

“是古滇国的镇水魈!”张九爷甩出墨斗,墨线却被水蛭瞬间啃食。叶红妆的柳叶刀刚触及水面,江水竟化作万千细小的毒虫扑来。赵守义急中生智,将随身携带的桐油泼向漩涡,火光映出江底沉睡着的青铜巨像——那是古滇国传说中守护亡灵的“滇王镇河俑”。

三人绕道山间小径,黄昏时分抵达一座废弃的马店。木板墙上用朱砂画着歪扭的八卦,门楣上挂着七枚锈迹斑斑的青铜铃,正是古滇国巫祝用来驱邪的“七星镇魂铃”。推门而入,腐木味中混着淡淡硝石气息,墙角堆着几具风干的尸体,姿势各异却都面朝西南方——那里是古滇国都城“澂江”的方向。

“看这个。”叶红妆掀开尸体衣襟,露出心口处的刺青:一只展翅的金乌啄食着青铜罗盘,与蛊王谷青铜鼎上的纹饰一模一样。张九爷翻开竹简,发现新浮现的文字:“金乌坠,罗盘转,滇王墓门开于黄泉。”

更惊人的发现藏在马店地窖。当赵守义炸开塌陷的石壁,一座刻满星图的青铜门赫然出现。门楣上的浮雕讲述着古滇国献王以活人祭祀星辰的场景,每具祭品的胸口都嵌着半块铁券形状的青铜片。

“这些是献王的‘星官’。”张九爷摸着门上的凹痕,“传说献王能沟通幽冥,靠的就是将铁券碎片刻入祭师心口。”他突然注意到,其中一个凹痕的形状与他们从苗疆带回的令牌完全吻合。

当令牌嵌入凹槽的瞬间,青铜门发出闷雷般的轰鸣。门缝中涌出的不是尘土,而是带着腐香的黑雾,雾中隐约传来青铜乐器的演奏声,夹杂着活人献祭的惨叫。赵守义刚要举枪,叶红妆突然按住他的手:“别冲动,这是‘黄泉引魂曲’,会勾走生魂。”

她从怀中掏出父亲遗留的银哨,吹出尖锐的苗疆巫调。黑雾应声而散,露出门后陡峭的石阶,每级台阶都刻着倒置的星宿图。三人小心翼翼下行,石阶尽头是座巨大的圆形墓室,穹顶镶嵌着数百颗夜明珠,拼成完整的南天星象——正是古滇国传说中的“幽冥星图”。

墓室中央矗立着九根青铜柱,柱上缠绕着栩栩如生的九头蛇柏浮雕。每条蛇首的口中都含着一枚青铜球,球面刻满密密麻麻的符文。当张九爷的铁券碎片靠近时,蛇首突然转动,青铜球发出蜂鸣,地面浮现出用尸蜡绘制的献祭路线。

“小心!这些是‘活柱机关’。”张九爷话音未落,最近的青铜柱突然裂开,无数尸蟞王从中涌出。这些比手掌还大的虫子背生金纹,触碰地面便会燃起蓝色火焰。赵守义的火焰喷射器在此刻派上用场,火舌扫过之处尸蟞王纷纷爆裂,却也点燃了地面的尸蜡,火势迅速蔓延。

叶红妆趁机观察星图,发现北斗七星的位置对应着七根青铜柱。“九爷,赵兄弟!按北斗方位攻击蛇首!”她甩出符刀,精准劈中“天枢”蛇首的眼睛。青铜球应声炸裂,喷出的不是血而是水银,在地面汇成指向墓室深处的箭头。

三人沿着水银指引的方向,在墓室后壁发现暗门。门后是条狭窄的甬道,墙壁上嵌着成排的青铜灯台,灯芯竟是用活人头发搓成。当他们经过时,灯台突然亮起,映出前方石壁上的浮雕——献王端坐在青铜王座上,胸口嵌着完整的幽冥铁券,脚下踩着堆积如山的尸骸。

“铁券在献王墓里!”赵守义正要冲上前,张九爷突然拉住他。甬道尽头的王座缓缓转动,露出献王背后的青铜棺椁,棺盖缝隙中渗出的不是尸液,而是闪烁着星光的液体。更诡异的是,献王的眼睛突然睁开,空洞的眼窝里爬出两条金鳞水蛭,正是在南盘江遇到的镇水魈幼体。

“他不是尸体,是‘尸解仙’!”张九爷想起敦煌竹简的记载,“古滇国献王当年服食了西域传来的长生药,虽成不死之身,却沦为幽冥铁券的活祭!”

献王突然起身,动作僵硬如木偶。他胸口的铁券发出红光,甬道两侧的灯台接连爆炸,无数燃烧的人头从灯台中飞出。叶红妆甩出赶尸铃,铃声与星图共振,暂时定住献王的动作。赵守义趁机将炸药包捆在青铜柱上,却发现炸药引信己被尸蜡腐蚀。

“用我的柳叶刀!”叶红妆割破手掌,将血滴在炸药上。苗疆巫血竟让炸药重新引燃,赵守义奋力将炸药甩向献王棺椁。爆炸声中,青铜棺椁轰然倒塌,露出下面深不见底的尸洞。献王的身体在爆炸中支离破碎,胸口的铁券却完好无损,顺着尸洞坠入黑暗。

三人探头望去,尸洞中漂浮着无数发光的尸体,他们的胸口都嵌着铁券碎片,宛如夜空中的繁星。更深处,一座倒悬的青铜宫殿在黑雾中若隐若现,宫殿正门上方刻着西个古滇文大字——“幽冥入口”。

“那是献王为自己建造的‘逆天宫’。”张九爷捡起掉落的铁券,发现上面新增了古滇国的星象符文,“铁券每吸收一处古墓的力量,就会浮现新的秘密。”

突然,甬道外传来密集的脚步声。一群戴着防毒面具的士兵闯入墓室,枪口对准三人——正是在长白山消失的关东军残余部队,领头的竟然是本该死于敦煌的沈墨白!他的左脸缠着绷带,眼中闪烁着疯狂的光芒,手中握着从敦煌带出的星枢残片。

“张九爷,别来无恙啊。”沈墨白冷笑,“大日本帝国的‘亡灵计划’,可不会因为犬养的死而终止。”他挥挥手,士兵们抬出一门青铜炮,炮口对准尸洞——那是用古滇国青铜柱改造的“黄泉击炮”,炮膛里填满了蛊王谷的尸蟞王与关东军的生化病毒。

千钧一发之际,叶红妆突然吹响银哨,尸洞中的发光尸体竟被唤醒,组墙挡住炮火。沈墨白恼羞成怒,下令士兵开枪。赵守义护着张九爷退向尸洞,不慎踩空坠入黑暗。叶红妆正要跟上,沈墨白的枪口己顶住她的后背:“叶姑娘,好久不见。你父亲当年盗走的圣蛊,其实是打开逆天宫的钥匙吧?”

坠入尸洞的张九爷和赵守义在黑暗中极速下落,最终摔在倒悬宫殿的屋顶。这里的重力完全颠倒,墙壁上生长着发光的尸花,花瓣竟是由人的指甲组成。他们沿着“屋顶”前行,发现宫殿中央悬浮着巨大的青铜罗盘,正是古滇国传说中的“幽冥罗盘”,罗盘核心嵌着完整的阴阳铁券。

“赵兄弟,看上面!”张九爷指着罗盘上的纹路,那正是他们一路收集的星图、符文与苗疆图腾的总和,“铁券的真正力量,是能逆转阴阳二气,打开幽冥与人间的通道!”

此时,沈墨白的黄泉击炮己经轰开尸洞,他带着士兵闯入逆天宫,手中的星枢残片与罗盘产生共鸣。叶红妆被押解着进入,看到张九爷正在罗盘下布置炸药,立刻明白他的意图——炸毁罗盘,彻底切断幽冥与人间的联系。

“沈墨白,你以为掌控铁券就能永生?”张九爷怒吼着点燃炸药引信,“看看你身后!”

在罗盘的光芒中,沈墨白的士兵们突然倒地,他们的身体开始透明化,化作点点荧光被罗盘吸收。沈墨白惊恐地看着自己的手逐渐消失,终于明白所谓的“亡灵计划”不过是让活人沦为幽冥的祭品。

“不!我不甘心!”他扑向罗盘,却被叶红妆的柳叶刀斩断手臂。张九爷趁机将剩余的铁券碎片嵌入罗盘核心,整个逆天宫开始剧烈震动。赵守义拉住叶红妆,三人朝着唯一的出口——献王尸洞的方向狂奔。

身后,青铜罗盘发出刺目光芒,逆天宫的倒悬建筑开始正转,无数幽冥生物在光芒中灰飞烟灭。当他们终于爬出尸洞,古滇王墓己经彻底崩塌,南盘江的水面重新恢复平静,仿佛一切都只是一场噩梦。

暮色中,三人坐在江边清洗伤口。叶红妆看着手中父亲遗留的银哨,突然发现哨子里藏着半张残图,上面画着的正是他们尚未踏足的——川蜀三星堆。张九爷摸着铁券上新增的符文,知道这趟旅程远未结束,因为在更古老的文明遗址中,还有着关于幽冥铁券最核心的秘密等待揭晓。

而在千里之外的南京,一栋西式洋楼的地下室里,沈墨白的断手正在培养皿中蠕动,旁边站着戴着金边眼镜的神秘人,他手中捧着完整的《青囊经》,嘴角勾起阴森的笑容:“张九爷,我们很快就会见面了...在那座连时间都停滞的青铜神国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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