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你们都想错了，我最近睡眠差，饮食要规律。”
“不用解释，我明白。”王芳芳狡黠地捏了捏她指尖。
沈言希无奈苦笑，果然塑料姐妹情说碎就碎。
始终沉默的萧怀玉抬起琥珀色眼眸，目光掠过餐桌对面的身影。
浅杏色针织衫裹着纤细脖颈，衬得锁骨处雪色生光，而那张素净小脸此刻宛若桃花浸染，连小巧的鼻尖都泛着淡粉。
他握着骨瓷杯的指节微不可察地收紧，喉结滚动间饮尽半盏普洱。
王芳芳忽然划开手机屏幕：“你看西郊这个复式才九百，采光特别好。”
张涛挑眉接话：“九百连物业费都不够，谁要搬家？”
王芳芳托腮叹气：“言希被家里断了经济来源，昨晚住在汽车旅馆，浴室门锁都是坏的，走廊还有醉汉砸酒瓶。”
沈言希垂眸搅动奶茶，这演技不进娱乐圈可惜了。
萧怀玉指腹着青瓷杯沿。
张涛突然拍桌：“老萧，让自己明媒正娶的夫人住贫民窟，说出去商圈要笑你铁公鸡。”
戏精沈言希适时哽咽：“都怪我给糖糖喂了冰淇淋，害它肠胃炎发作，被赶出来是我活该…糖糖现在退烧了吗？”
张涛摆手：“宠物医生说……”
“还在输液。”萧怀玉截断话头，“你的忏悔毫无诚意。”
张涛嘴角抽搐，这睁眼说瞎话的功力真是炉火纯青。
沈言希指尖发颤，原以为糖糖痊愈他才出手相助，原来竟是误会。
“想将功补过吗。”低醇嗓音再度响起。
沈言希惶惑抬头，“赔医疗费？我账户冻结了。”
“……”
萧怀玉眉峰微蹙，往日机敏过人的小狐狸怎么突然犯蠢。
“糖糖需要二十西小时看护，每日三顿鲜食料理，定期梳理毛发，若你真心悔改，暂准你回去当三个月生活助理。”
“噗！”张涛被茶水呛得猛咳。
妙啊，既保全颜面又拐个贴身管家，不愧是商界阎罗。
沈言希眼眸忽闪：“意思是能搬回云水居？”
萧怀玉冷声补充：“收起那些荒唐念头，你的职责只有照顾糖糖。”
“保证完成任务！”
少女眼底跃动碎钻般的光彩，给猫咪当保姆算什么，近水楼台才是终极目标。
萧怀玉唇角掠过极淡弧度，既不必为前日争执致歉，又解决了糖糖的挑食症，一箭双雕。
散场时张涛去取车，沈言希站在旋转门前。
黑金卡轻飘飘落入她掌心，“现在去进口超市采购糖糖的有机食材。”
“具体买哪些？”
她茫然捏着烫金卡片，养布偶猫要这么讲究？
萧怀玉嫌弃地睨她：“高纤维、低敏配方、零添加。”
“明白。”
这哪是养宠物，分明是伺候祖宗。
“您今晚回家用餐吗？想吃什么菜系？”
“都行。”
萧怀玉丢下两个字步入电梯。
望着逐渐闭合的金属门，王芳芳撞她肩膀：“查查余额，说不定够买套公寓。”
“这是他的副卡，我只用在糖糖身上。”沈言希摇头，“明天我就去投简历。”
“行吧，那我和承宇去听音乐会啦。”王芳芳钻进保时捷时突然降下车窗，“等等，你车旁边那个是不是……”
沈言希转身刹那呼吸骤停。
顾琛辰倚在玛莎拉蒂车头，修长指节夹着半支烟，灰烬簌簌落在她新贴的星黛露车膜上。
男人的唇线冷硬地开合。
沈言希曾无数次在这双唇间尝到温柔的承诺，此刻却只觉得刺骨的凉。
"对，我阴毒，所以你站在这儿是要为你未婚妻讨公道？"
"你到现在还不思悔改。"顾琛辰声音发紧，"爸妈己经对你怨声载道，你怎么就不懂得收敛，现在外面都传你刁蛮善妒、锱铢必较。"
"是，我就是刁蛮善妒、锱铢必较。"沈言希坦然颔首，"姑奶奶又不是菩萨转世。"
"沈言希！"
顾琛辰忍无可忍，一拳砸在引擎盖上。
"你太让我失望了，为了我们的将来，我拼命在顾家周旋，就盼着早日接手顾氏，可你呢？从盛康离职后成了无业游民，名声还烂成泥，你就不能上进些？"
"我上进得很呢。"努力坐稳你小婶妈位子呢，渣男。
顾琛辰气到发笑："你上进欺负沈梦琪？再这么闹下去，梦琪都要把你甩在身后了。她是学历低、乡下长大，但她脑子灵光、肯吃苦，每天学到凌晨......"
"哦，原来在你眼里她浑身是宝。"沈言希勾唇冷笑。
顾琛辰以为她在吃醋，语气无奈：
"言希，现在不是闹脾气的时候，龟兔赛跑的道理你明白......"
"谁跟你闹脾气？顾琛辰，你凭什么觉得，你跟她订了婚，我还得为你卖命？是不是我不努力，你就会抛弃我？你到底想要真心爱的人，还是能给你助力的联姻工具？"
"要不是喜欢你，我何必在这儿跟你费口舌？听我的，回去给叔叔阿姨和梦琪道歉，争取回盛康上班。"顾琛辰不耐道。
"回盛康做什么？无论我多拼命，沈梦琪一句话就能抢走我的成果。"沈言希忽然笑了，"也是，在你眼里，那些根本不是我的功劳，都是你施舍的。"
顾琛辰被她的话刺得冒火："那个项目要不是我牵线，你能拿得下来？你怎么不反省自己的问题，怪不得没人愿意跟你共事。"
"说得对，那你离我远点。"
沈言希气得指尖发颤，猛地拽开车门，咬牙切齿："以后别来烦我，看见你这副样子我就想吐。"
"你说什么？"
向来高傲的顾琛辰脸色骤冷，"你指责我的时候，怎么不照照镜子看看自己多狰狞。"
"是，我狰狞可怖，配不上您尊贵的顾大少。"
沈言希冷笑一声，重重甩上车门，引擎轰鸣着疾驰而去。
被抛下的顾琛辰踢向路边的路灯杆，金属碰撞声里透着烦躁。
这时，沈梦琪的电话打进来，声音带着恰到好处的担忧：
"琛辰，你是不是去找言希了？说她两句就行，别太苛责她。"
顾琛辰想起沈言希刚才的尖锐模样，忍不住道："她都那样对你，你还替她说话？"
"没办法，我能理解她。"沈梦琪声音低落，"在她看来，我就像抢走她东西的小偷，可公司的安排我做不了主，至于你......我是真的太爱你了，明知道你心里有她，还是控制不住想靠近，琛辰，你会不会觉得我很自私？"
换作从前，顾琛辰定会怪她插足。
可此刻想起沈言希毫不妥协的样子，他突然觉得沈梦琪的卑微更显真心。
爱一个人又有什么错呢？
他喉头滚动，语气软下来："别这么想，我从没怪过你。"
"嗯，琛辰，我会帮你拿下顾氏的。"沈梦琪轻声道，"我最近在接触李氏的千金，听说你想谈那个港口项目......"
顾琛辰心头一动，李真真出了名的难缠，她居然在帮自己铺路："辛苦你了。"
"跟我还说什么辛苦，为你做什么我都愿意。"
电话挂断后，顾琛辰望着车流发呆。
他一首以为自己在挽回爱情，可眼前这个愿意为他低头周旋的女孩，是不是比那个只会尖刻反驳的人，更值得珍惜？
......
保时捷在环路上飞驰。
沈言希握着方向盘的指节发白，胸腔里翻涌着刺骨的寒意。
她从未想过，曾经说要护她一世的男人，如今会用这样的眼神看她——满是嫌弃、失望，还有隐隐的算计。
这真的是她爱了十年的人吗？那个会在她痛经时煮红糖姜茶的男人，怎么就变成了如今这个只谈利益的陌生人？
车载屏幕突然亮起，是母亲的来电。
她盯着闪烁的"妈妈"备注，指尖悬在接听键上迟迟没动。
离家三天，这是母亲第一次联系她，可她知道，这通电话不会有半句关心。
终究还是按了接听，刚开口喊了声"妈"，就被劈头盖脸的骂声淹没：
"别叫我妈！你还有脸接电话？马上给我滚回家，给你姐姐磕头认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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