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这个不孝女！给我跪下……”
沈言希眼眶发颤，“您就没想过我为什么会变成这样？她……”
“你姐姐生性纯善，哪像你处处惹是生非，李氏是世交豪门，你姐姐为了两家和睦，天天陪着李真真参加宴会。
你倒好，不仅在酒会上甩她耳光，现在连家里人都容不下，我怎么养出你这种不知廉耻的东西！”
“我不回去。”沈言希捏紧手机。
沈母尖声骂道：“那你就死在外面！我没你这种败坏家风的女儿！”
听筒里传来忙音，沈言希盯着手机屏幕发怔。
夕阳的余晖把她的影子拉得老长，像道被撕碎的伤疤。
这个家从来都是这样，妹妹回来后，她连呼吸都是错的。
深吸一口气，她抹掉眼角的泪，转身走进街角的宠物店。
原本是想给家里的布偶猫糯米买营养膏，却在货架上看到一本《孕期猫咪膳食指南》。
“姑娘，你家猫怀孕了？”老板热情地凑过来，“这本食谱最实用，我自己家母猫生崽时就按这个喂的，奶水足小猫长得壮。”
沈言希刚要否认，忽然想起糯米最近总爱趴在暖炉边，食量也大了不少。
鬼使神差地，她买下了那本书，又去超市买了鸡胸肉和南瓜。
……
傍晚六点，半山别墅。
萧怀玉推门进来时，闻到厨房飘来淡淡肉香。
透过玻璃门，能看见沈言希系着碎花围裙的背影，正踮脚从蒸锅里取东西。
餐桌上摆着个蓝白相间的瓷盘，上面码着星星形状的米糕，泛着淡淡的南瓜黄。
他随手拈起一块放进嘴里，口感松软带着肉香，比想象中好吃。
“怀玉，你回来啦！”沈言希端着新出锅的鲫鱼汤转身，看见他指尖的米糕碎屑，瞳孔猛地瞪大。
苍天啊，那是给糯米做的南瓜鸡肉糕！
萧怀玉注意到她震惊的眼神，忽然意识到什么，眉梢微挑：“怎么，这是给猫吃的？”
沈言希僵在原地，在他深潭般的目光里，忽然福至心灵：“不、不是！这是我新学的养生糕点，特意给你做的。”
萧怀玉盯着她不自然的笑，忽然低头轻笑，喉结在灯光下滚动：“味道……尚可。”
沈言希松了口气，赶紧转移话题：“糯米好像有点挑食，我给它做了鸡胸肉丸子，你要不要看看？”
“不必。”萧怀玉转身走向书房，袖口还沾着淡淡肉香。
经过沙发时，一本《孕期猫咪膳食指南》闯入视线，封面赫然印着和餐桌上相同的星星糕点图案。
他指尖顿在书页上，望着图片里标注的“适合孕期母猫补充蛋白质”，忽然轻笑出声。
原来她撒谎时会不自觉地绞围裙带子，耳尖还会泛红。
厨房里，沈言希正对着猫碗发愁。
糯米今天格外挑食，舔了两口鸡肉丸就扭头走开，反倒是萧怀玉刚才吃的那块糕点被舔得干干净净。
“在做什么？”
身后忽然响起低沉的嗓音，她慌忙转身，看见萧怀玉倚在门框上，手里还拿着那本食谱，封面明晃晃地对着她。
血液瞬间冲上头顶，沈言希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那、那个……”
“原来我的养生糕点，是照着猫食谱做的。”萧怀玉缓步走近，指尖划过她发烫的耳尖，“沈言希，你胆子倒是不小。”
温热的呼吸拂过耳垂，沈言希浑身僵硬，忽然注意到他领口沾着的糕点碎屑。
鬼使神差地，她伸手替他摘下：“谁让你乱吃的……”
话音未落，萧怀玉忽然握住她的手腕，指腹着她掌心的薄茧——那是切鸡胸肉时留下的。
他忽然想起今早看见她蹲在地上给糯米擦爪子，阳光透过纱窗落在她发梢，像镀了层金边。
“以后别做猫食了。”他忽然松开手，转身走向餐厅，声音里带着不易察觉的柔和，“晚上做清蒸鲈鱼，我想吃你做的。”
沈言希望着他挺首的背影，忽然发现他刚才碰过的手腕还在发烫。
餐桌上的米糕星星点点，像撒了把碎钻。
原来这个总是冷着脸的男人，也会在夕阳里藏起笑意，在她手忙脚乱时，悄悄放过那些笨拙的谎言。
书房里，萧怀玉翻开笔记本，笔尖悬在“沈言希弱点”那一栏。想了想，缓缓写下：怕被戳穿时会绞围裙带子，耳尖泛红；厨艺不错，猫食除外。
沈言希浑身僵住，后颈的汗毛都竖了起来。
她怎么就忘了昨天给糖糖做的鸡胸肉饼干，正是照着书架上那本《幼猫营养手册》的配方？
“那、那个其实……”
“你特意给我做的，只要我觉得好吃就行。”
萧怀玉垂眸盯着盘中剩下的半块饼干，指腹着瓷盘边缘，声音像浸了冰碴子。
想起刚才入口时那股若有若无的鱼腥味，他喉结滚动，强忍着没当场反胃。
沈言希欲哭无泪：“真的是给糖糖的！可你咬了一口就说‘酥软适中’，我、我哪敢扫你的兴……”
“沈言希。”
萧怀玉突然抬眼，墨色瞳孔里翻涌着危险的光。
他活了三十年，头一回被个女人耍得团团转——刚才居然还觉得这饼干带着黄油香，现在只恨不得把舌头剁了。
她缩着脖子往沙发里躲：“其实食材都是新鲜的，鸡胸肉配南瓜，低油高蛋白……”
“既然这么营养，你怎么不每天当早餐？”
“……我怕吃多了变猫科动物。”
萧怀玉磨牙的声音清晰可闻。
他抓起桌上的手册甩在她面前，封面“幼猫离乳期食谱”几个字格外刺眼。
沈言希眼睁睁看着他转身进了厨房，再出来时手里多了袋深海鱼味猫粮。
“打开。”
他把袋子拍在茶几上，唇角扯出冰冷的弧度：“要么吃一碗这个，要么现在就从沈家搬出去。”
沈言希瞪着包装袋上张牙舞爪的金枪鱼图案，突然想起自己此行的目的——拿下这个男人，成为萧家名正言顺的少奶奶。牙一咬，她抓过玻璃碗哗啦啦倒了小半袋。
“味道怎么样？”萧怀玉倚在沙发扶手上，看着她鼓着腮帮子嚼猫粮，莫名觉得这场景比公司年报有趣多了。
“嘎嘣脆，”沈言希含糊不清地竖起拇指，眼底泛着泪花，“比你上次在米其林餐厅点的鹅肝酱好吃多了。”
他低笑一声，指尖划过她泛红的眼角：“嘴硬。”
半小时后，沈言希蹲在洗手间疯狂刷牙，牙刷在嘴里刷出火星子。
镜子里映出她气鼓鼓的脸，突然听见门外传来轻微的脚步声。
“叩叩。”
萧怀玉的声音隔着门传来，带着少见的柔和：“厨房有温着的蜂蜜水，喝完再睡。”
她动作一顿，牙刷上的泡沫滴在瓷砖上。
想起刚才吃猫粮时，他虽然冷着脸，却悄悄把碗里的大颗粒猫粮挑出来换成了小碎块。
这个口是心非的男人，连发火都带着笨拙的温柔。
深夜，萧怀玉靠在床头翻那本《幼猫营养手册》，指尖停在“离乳期猫咪需补充牛磺酸”那页。
想起沈言希吃猫粮时皱成包子的脸，唇角不自觉地上扬。
床头柜上，她白天落下的草莓发圈静静躺着，粉色的绒毛在月光下泛着柔光。
第二天清晨，沈言希顶着黑眼圈在厨房煎蛋，忽然看见萧怀玉端着杯黑咖啡走进来，衬衫领口处粘着片可疑的白——是昨晚她掉在沙发上的猫粮碎屑。
“萧先生，”她突然凑近，指尖轻轻拂过他锁骨，“你好像……沾了点‘早餐’。”
萧怀玉猛地后退半步，耳尖发烫。
看着她眼里闪烁的促狭笑意，突然想起昨夜洗手间里传来的小声咒骂：“萧怀玉你个混蛋，等我拿下你，早晚让你跪搓衣板吃猫粮！”
他转身走向餐厅，唇角的弧度怎么也压不住。
阳光穿过纱窗，在她发梢镀上金边，像只偷喝了牛奶的小兽，明明张牙舞爪，却让人忍不住想揉乱那身软毛。
餐桌上，煎蛋在盘子里滋滋作响，旁边摆着他惯常吃的全麦面包。
而沈言希的碗里，静静地躺着几块没吃完的鸡胸肉饼干——这次是给人吃的，加了双倍的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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