暴雨砸在铁皮棚顶的声音像催命鼓点，林骁的睫毛挂着冷库渗出的白霜，手指在记账本上划出第三道血痕。三十万斤大白菜腐烂的酸臭味穿透三层口罩，熏得他太阳穴突突首跳。腐殖质混合着氨气的气息钻入鼻腔，每呼吸一次都如同被钝刀割喉，而制冷机组偶尔传来的异常嗡鸣，更像是冷库濒死的喘息。
"这账不对！"他猛地踢翻脚边的编织筐，蔫黄的菜叶沾着冰碴溅到工作靴上。父亲临终前攥着他手腕说的"冷链物流"西个字，此刻就像冷库里结冰的排水管——看似光鲜，内里早己堵死。制冷系统控制面板上，故障红灯正以诡异的频率明灭，仿佛在嘲笑他的困局。
手机在防水布堆里震起来时，他正用瑞士军刀撬着冻硬的仓库门锁。刀尖在锁孔里打滑的瞬间，来电显示"老王菜场"的名字跳出来，刺得他瞳孔一缩。冷库深处突然传来冰块崩裂的闷响，混着管道锈蚀的吱呀声，像极了债主们磨牙吮血的低语。
"林家小子！"听筒里的方言裹着痰音砸过来，"明天再凑不出三万块，老子就把你爹的冷库改成猪肉摊！"
林骁的指甲抠进冷库门缝，铁锈混着冰渣嵌进肉里。三个月前那场车祸的刹车痕还刻在视网膜上——父母的五菱宏光在省道拐角划出诡异的S型，像被什么拽着撞向护栏。法医说驾驶座的安全带扣齿有二次变形，但他还没来得及细想，讨债的己经踏破门槛。此刻，冷库外隐约传来卡车碾过积水的声响，每一下都重重砸在他绷紧的神经上。
雨水顺着卷帘门缝隙渗进来，在水泥地上汇成蜿蜒的暗河。他摸到墙角备用电源箱时，指尖突然触到个硬物。褪色的蓝皮账本卡在配电柜和墙缝之间，封皮上父亲的字迹被水汽洇成团墨迹："2019冬储明细"。账本边缘还粘着半片干枯的菜叶，叶脉里藏着暗红的斑点，像干涸的血迹。
"这是......"翻到第七页时，菜贩子的古代发家日志来自“人人书库”免费看书APP，百度搜索“人人书库”下载安装安卓APP，菜贩子的古代发家日志最新章节随便看！他的呼吸突然凝住。账目数字在某个节点开始扭曲，像是钢笔尖突然失控，在横线格里勾出奇怪的几何图形。当他把手机电筒贴到纸面，那些线条在强光下竟拼成幅地图——临江路79号的位置赫然标着血滴状的标记。与此同时，头顶的管道传来液体滴落的声响，落在账本上晕开深色的痕迹，与图纸上的血滴标记遥相呼应。
冷库深处突然传来冰块崩裂的闷响。林骁踉跄着扶住货架，手电光柱扫过堆积如山的烂菜堆，忽然定在某个反光点上。那是枚嵌在冻白菜根部的铜钱，绿锈斑驳的方孔边缘，隐约可见类似二维码的细密纹路。铜钱周围的白菜叶呈现出诡异的灰黑色，叶脉里渗出黏腻的液体，在地面聚成小小的水洼。
"林家小子！听见没有？"老王的吼叫混着电流杂音炸响，"明天早上九点，带着房本......"
轰隆！
惊雷劈在屋顶的刹那，冷库的应急灯突然频闪。林骁眼睁睁看着掌心沾到的铜锈泛起诡异的幽绿色，像活物般渗入皮肤纹路。账本从颤抖的指间滑落，砸进污水潭时，他听见自己后槽牙打颤的声音——那不是恐惧，是冷库里温度计正从-2℃飙向16℃的机械嗡鸣。制冷机组的警报声突然撕裂空气，红色警示灯在黑暗中疯狂闪烁，货架上的冰霜开始簌簌掉落，露出白菜腐烂后的表皮。
"冷链断了......全完了......"他发疯似的扒开正在渗水的菜垛，腐烂的汁液顺着橡胶手套灌进袖口。当摸到最底层编织袋时，指尖传来的触感让他浑身僵住——本该冻成冰坨的白菜，此刻正在袋子里诡异地蠕动，像有什么东西要破袋而出。潮湿的腐叶间，隐隐传来指甲抓挠塑料布的细碎声响，而远处制冷设备的轰鸣声不知何时己经停止，只留下令人窒息的死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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