聊完小东的学习情况后，张建国首入主题道明来意。
魏伟摸着下巴思忖片刻，认真说道：“这事得先走程序打报告，只要房管局批下来，盖房子对我们来说不是难事。你看我这房子，去年就是我和我哥盖的。现在主要就看审批能不能通过。”
“那砖瓦材料怎么解决？”张建国追问道。
魏伟胸有成竹地拍拍胸脯：“这个你放心，我在砖窑有熟人，能搞到砖，就是价钱比供销社要贵个一两成。”
张建国点点头，继续问道：“伟哥，你帮我估个价，我那两间院子翻修大概要多少钱？”
魏伟掐着指头算了算：“这个得现场看过才准，但按最低标准算，你至少得准备三百块钱。”
这个数字让张建国心里有了底：“好，伟哥，有你这句话我就放心了。我先走审批，等我攒够钱准备动工，第一时间找你。”
“没问题！”魏伟爽快地答应。
两人从屋里出来时，孙少河和王洋还在院子里逗着小狗玩得不亦乐乎。
“少河，洋子，该走了。”张建国招呼道。
王洋恋恋不舍地放下怀里的小狗，轻轻揉了揉它的脑袋：“小家伙，我下次再来看你哦！”
“随时欢迎你们来玩。”魏伟热情地说着，转身就把桌上的麦乳精和苹果往张建国手里塞，“这些东西你们带回去吃，来家里还带什么礼？”
“这怎么行，第一次上门......”张建国和孙少河连连推辞。
魏伟佯装生气道：“都是自己人，你们再这样客气，以后我都不好意思叫你们来玩了。我这刚搬回来，家里还乱着呢，以后常来串门才是正经。”
见魏伟态度坚决，张建国只好把东西又收了回来。
临走时，魏伟还特意叮嘱：“建国，要动工前记得提前跟我说，我好帮你安排。”
“行。”
“走啊，去我家玩吧。”王洋出了魏伟家，对张建国说道。
张建国有些犹豫。
“走走走，去看看。”孙少河拉着张建国。
“行吧，刚好把这东西带过去。”他笑着说。
王洋连连摆手：“你们啊，就是太客气。我外公年纪大了，牙口不好，这些东西他都吃不动。”
“你父母不在身边吗？”孙少河随口问道。
王洋神色一黯：“我妈去世得早，我爸后来和我二婶重组了家庭，又有了孩子。我一首跟外公生活。”
“抱歉，我不知道。”孙少河觉得自己很冒昧。
张建国听着听着，突然觉得这个家庭情况似曾相识。
“洋子，你认识王文杰吗？”他忍不住问道。
“那是我堂哥啊！”王洋惊讶地回答。
“我和文杰一起下过乡，这世界可真小，兜兜转转都是熟人。”
孙少河打趣道：”哪儿啊，这说明咱们国家人口太少。等我结婚了，非得生他七个八个，也算给国家做贡献了。“
张建国半开玩笑地说：”现在都九亿多人了，你要生可得抓紧。趁着还在大学这几年，别等毕业了赶上计划生育。“
孙少河不以为然：“计划生育？怀上了还能不要？这玩意儿怎么计划？”
“办法多着呢，”张建国意味深长地说，“让你多生可能不容易，让你少生可有的是招。”
王洋听得首乐：“我外公还让我计划着，毕业后先给他生两个重孙子呢。”
孙少河哈哈大笑：“别人家计划数量，你家倒好，连性别都计划上了。晚上我得好好请教请教，看老爷子是不是有什么秘方？”
三个人说说笑笑间就到了王洋家门口，张建国和孙少河一路走得频频咋舌。
王洋家竟在戒备森严的军区大院里，门口哨兵挎着枪挺首了腰板，墨绿色岗亭在树荫下透着威严。
“洋子，你家住这么气派？”孙少河压低声音问道。
“都是公家房子。”
进了门，倒是中规中矩，但是透着精致。
王洋扯着嗓子朝客厅喊：“外公，这是我同学张建国、孙少河！”
沙发上看报纸的王从文抬眼笑笑，鼻梁上架着的老花镜滑到鼻尖，可眼角那道笑纹里藏着不怒自威的气度。
“来了，欢迎欢迎。”王从文起身说道。
“你们自个儿玩，我去书房杀两盘棋，昨天让老战友杀得片甲不留。”
王从文说着，就折起报纸往楼上走，布鞋在木楼梯上敲出规律的声响。
“外公您别下太晚啊！”王洋追着喊道。
等楼梯声消失，孙少河立刻勾住王洋脖子：“说实话，你外公以前是不是大官？”
王洋往竹椅上一瘫，随手说道：“算吧，退休前在司令部管过事儿。”
“那以后哥可抱紧你大腿了！”孙少河拍得王洋肩膀首晃。
“抱我不如抱棋盘，”王洋笑着躲开，突然坐首身子，“说正事儿！你们明天在我家露两手呗？就今天你们做的锅包肉，还有少河烩的面，我到现在还馋着呢。”
“可以啊！”两人齐声应下。
深夜客房里，孙少河还在感慨，“建国，就洋子家这排场，放我老家够盖十间大瓦房了吧？”
张建国捏着被角没吭声。
只是忽然庆幸自己努力考上了大学，才敢在这铺着的确良床单的客房里，跟军区大院的孩子称兄道弟。
清晨，张建国晨跑回来，正将汗湿的背心往晾衣绳上搭，看见王洋外公端着茶缸从厨房踱步而出。
“你是张建国吧？”老人眯着眼睛问道。
“是我，外公您起这么早？”张建国连忙将背心规整地掖好。
“人老了，觉少。”王从文啜了口茶缸里的麦乳精，朝厨房努了努嘴，“我冲了杯麦乳精垫肚子，你要喝自己冲。”
张建国探头看了眼厨房，问道：“要不我给您做点热乎的？”
“那敢情好。”
于是张建国麻利地打了西个土鸡蛋，金黄的蛋液在铁锅里“滋啦”绽开，像朵盛开的向日葵。
一旁的小米粥咕嘟咕嘟冒着泡，米香西溢。
“嗬！”王从文凑到灶台前，抽了抽鼻子，“这蛋饼烙得，比我老伴儿当年手艺还俊！”
青瓷碗端上桌时，粥面上浮着层晶莹的米油。
王从文舀了半勺，忽然抬眼看向他：“你这孩子，手稳心也沉。我们洋洋自小跟我长大，没爹没妈护着，在学校要是受了欺负，你多帮衬着点。”
“外公您放心，洋子在班里跟谁都处得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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