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吆喝了一阵，卖出两个女包。
还剩两个，张建国盘算着今天主要是带张爱国熟悉环境，便不想再耗下去。
“哥，这就收摊啦？”张爱国满是疑惑。
他刚卖掉两个包，虽说价格从十五元砍到十元，但心里还是美滋滋的，正沉浸在小小的成就感里。
张建国一边收拾剩下的两个女包，一边说道：“不卖了，先去找房子，给你安顿个住处。”
刚收拾好摊子准备离开，斜对面卖袜子凉鞋的摊位前，那个扎着两条乌黑辫子的年轻姑娘快步走了过来。
“哟，这么早就收摊啦？”陈玉梅双手背在身后，身子微微前倾，一双杏眼亮晶晶地望着他们。
她今天穿了件碎花的确良衬衫，衬得皮肤格外白净。
张建国抬头冲她笑了笑：“就剩两个了，改天再卖。”
“明天还来这儿摆不？”陈玉梅追问道。
她站得很近，张爱国都能闻到她身上淡淡的雪花膏香味。
“说不准，看情况。”张建国客气地答道。
陈玉梅笑着问道：“要不这样，九块钱，卖给我一个呗？”
张爱国一听就急了：“这可不行！最低也得十块。”
张建国却抬手拦住弟弟，若有所思地打量着陈玉梅：“妹子，听你口音是本地人？”
“是啊。”陈玉梅往身后一指，“我家就在后头那条街上，走过去不到十分钟。”
“那这样，”张建国把两个包往前一递，“两个十五块都给你，不过得麻烦你个事。帮我们打听打听这附近哪儿有房子出租？”
陈玉梅的眼睛一下就亮了：“真的？十五块两个？”
她接过包，爱不释手地摸着上面精致的纹路。
“要是能找到合适的房子，就当谢礼了。’张建国笑着说道。
“成！这事儿包在我身上！”陈玉梅麻利地过去把自己的摊位一收，袜子凉鞋一股脑塞进一个大布袋里，“走，现在就带你们去看房！”
“这就收了？”张建国忍不住问道。
“今天生意又不好，没事儿。”陈玉梅满不在乎地摆摆手。
她领着兄弟俩穿过一条巷子，巷子两边是高低错落的民房，
“喏，就是这儿。”陈玉梅指着其中一栋，“钥匙在我爸那儿，你们等着，我喊他下来。”
她仰起脖子冲着二楼喊：“爸！有人看房！”
二楼的窗户“吱呀”一声推开，探出个胡子拉碴的脑袋：“啥事儿？”
“有人要租房！”
“来了。”
很快，楼梯上传来“咚咚咚”的脚步声。
陈大伟三步并作两步跑下来，一边走一边系着外套扣子。
“是你们要租房？”他打量着兄弟俩，目光在张建国身上多停留了一会儿。
张建国点点头：“对，想看看房子，最好是靠街边的房子。”
“巧了！正好空着一间。”陈大伟拿着一大串钥匙，哗啦啦地响，“走，带你们瞧瞧去。”
领着他们来到一间临街的屋子，推开门，阳光透过窗户洒进来，照得地上的灰尘都金灿灿的。
后面还连着个小院，虽然不大，但收拾得挺干净。
“这......一个月多少钱？”张爱国问道。
陈大伟说：“十五块，押一付一，水电另算。”
“这么贵？”张爱国差点跳起来。
张建国赶紧接过话头：“还有其他不临街的吗？”
“有有有，里面还有几间。”陈大伟领着他们往里走，“这院子里五间房，空了西间，都是新翻修的，干净着呢。”
看完一圈，张爱国悄悄拉了拉哥哥的袖子：“哥，我一个人住，用不着太大。”
张建国点点头，转向陈大伟：“叔，房子不错，我们回去商量商量，明天给您答复行吗？”
陈大伟皱了皱眉：“我这地段，你们多比较几家就明白了。”
张建国坦诚道：“房子是好，就是超出预算了，想再考虑考虑。”
“诚心要的话......”陈大伟犹豫了一下，“还能再便宜点。”
“便宜多少？就刚那间最小的。”张建国问道。
“那间，八块钱一个月吧。”
正说着，陈玉梅也过来了：“怎么样房子？”
张建国笑道：“房子挺好，就是价钱......”
陈玉梅来到张建国跟前，笑道：“这样，临街那间十块，怎么样？”
“真的？”张建国装作很惊喜的样子。
“不过有个条件，”陈玉梅狡黠地眨眨眼，“以后摆摊得互相照应，有人欺负我，你们得帮忙。”
“成！”张爱国抢着答应，“不过我们要里面那间小的，五块行不？”
“行！”陈玉梅一口答应，转头冲父亲使了个眼色。
张建国数出十五块钱：“押二付一？”
“成。”陈玉梅接过钱，把钥匙往张建国手里一塞，“随时可以搬来。”
等兄弟俩走远，陈大伟埋怨道：“五块就租了？这新翻修的房子，八块都亏！”
陈玉梅笑嘻嘻地挽住父亲的胳膊：“爸，您看他俩哪个当你女婿合适？”
“胡闹！”陈大伟胡子都气歪了，“外地人有什么好！你给我老老实实找个咱这里的！”
“可咱这片哪有这么精神的？”陈玉梅不服气，“就那个付钱的，比您还高出一头呢！”
“高顶什么用！还不是得租房住。”陈大伟气得首跺脚，“再敢打这主意，我这就去把他们赶走！”
“哎呀，开个玩笑嘛！”陈玉梅吐了吐舌头，“他们也是摆摊的，能互相照应。您不知道，最近老有混混来捣乱......”
陈大伟脸色一变：“怎么不早说？明天开始我陪你去！”
“您又不能天天跟着......他们顺路帮忙多方便。”
“少打那主意。”陈大伟不满地说道。
陈玉梅又笑着说，“知道了，开玩笑嘛。”
......
回到旅店取行李时，老板正靠在柜台上打盹。
听见动静，他眯着眼笑道：“回来啦？我还以为你们不回来了呢。”
“哪能啊，东西还在您这儿呢。”张建国客气地笑道。
老板意味深长地拍了拍柜台边的麻袋：“我看你这麻袋里......是包？”
张建国心里“咯噔”一下，肯定是被翻过了。
好在他早有防备，贵重物品都随身带着。
“对，做点小买卖。”他面不改色地应道。
“咋卖的？”老板又问道。
“男款六块，成本价。”
老板“嗤”地笑了一声：“糊弄谁呢？顶多西块。”
张建国依旧陪着笑：“您懂行。那是出厂价，不过这路费总得算进去不是？”
“西块，我拿一个。”老板不由分说地掏出钱，“包我己经拿走了。”
张建国强忍着不快，接过钱，又仔细清点了剩下的包。
出了旅店，他就跟弟弟说道，“往后钱必须贴身带着，多余的去银行存起来，记住了？”
“记住了，哥。”张爱国重重点头，把怀里的布包又抱紧了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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