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观的掌心被小芳的血浸得发烫,拽着她狂奔时,能清晰听见自己剧烈的心跳撞在肋骨上。
顶楼铁门的锈迹刮过他手背,他几乎是扑过去抓住那把老铜锁——锁孔里的半块青铜镜泛着幽光,和灵视里爷爷站在焚化炉顶时攥着的那半块,连裂痕都对得上。
"快看锁孔!"小芳的呼吸喷在他后颈,带着血腥气。
宋观咬着牙抬起眼,阴阳目在剧痛中睁开,锈迹斑斑的锁孔里竟像被撕开了层薄纱——门内悬浮着七盏青铜灯,灯座连成北斗形状,下方是旋转的星图,连缀的光带像北宋的银河。
"转动北斗七星方位,需用阴阳目血激活机关。"
开封府尹的亡魂突然从星图里浮出来,官服上的补子被灵火烤得发焦,声音却像敲在青铜上:"你祖父当年封在这里的,是阴阳双契的枢机。"
宋观后背的金纹突然灼痛,他想起张昊说的"活祭锁钥",喉结动了动:"所以我爷爷......"
"先活过这关!"小芳的指甲掐进他手腕渗血的伤口,"青铜颅骨在追踪你后背的金纹!
刚才张昊划开的金纹在发光,他们能定位——"她突然拽过他沾血的手,把那把带血的指甲剪按在门缝里,"用你的血糊住缝隙!"
话音未落,"叮"的一声脆响。
宋观转头时,半枚银铤己钉入门框,震得铁门嗡嗡作响。
李强站在五步外,金丝眼镜裂了道缝,手里还攥着半盒银铤:"小宋师傅,这观星台底下可压着十二口北宋棺椁呢——"他指尖敲了敲地面,裂痕里涌出的灰气突然凝成锁链,顺着银铤的光爬上铁门,"当年我李家替赵家守契约,现在该换你们宋家当活祭了。"
宋观的阴阳目穿透青光,看见锁链另一头拴着焚化炉底层的十二具棺椁,棺盖上的"开封府尹"铭文正在剥落。
他猛地扯下脖子上的工作牌,用金属边缘划破指尖:"北斗七星位......"血珠滴在第七颗星灯上时,天象仪突然发出闷响,七盏灯开始逆时针旋转,星图撕开道缝隙,露出刻满"阴阳双契"铭文的青铜罗盘。
"东南方。"开封府尹的亡魂飘到罗盘中央,官印在他掌心投下阴影,"现世开封府的位置。
二十年前李家用观星台的地脉,把北宋地宫和现世焚化炉硬连在一起——"他的手指划过罗盘上的裂痕,"现在地宫裂缝在吞现世亡魂,夜市那些被撕咬的灵体,都是被吸进去的。"
"暗格!"小芳突然扑过去,指尖点在罗盘边缘一道极细的纹路,"这里有爷爷的指纹!"她的指甲刚碰上去,暗格"咔"地弹出半块玉珏,表面缠着的红绳还带着温度。
宋观的阴阳目穿透玉珏,看见内侧刻着:"双契需以'阴阳目'血与'清道夫'魂魄重写契约。"
玉珏突然发出刺目白光。
宋观还没来得及抓住,它就被门缝里的青光吸了出去,像颗被线拽着的珠子。
李强的狞笑混着风声灌进来:"另一半玉珏在现世开封府,宋观——"他的声音越来越远,"你猜,是先找到玉珏,还是先看着你爷爷的锁钥被地宫吞干净?"
铁门突然剧烈震动。
宋观踉跄着扶住罗盘,透过满是裂痕的窗户往下看——青河市的街道上,原本熟悉的便利店招牌正在扭曲,取而代之的是"王楼山洞梅花包子"的幡旗,悬在半空中像团晃眼的雾。
他的阴阳目穿透地面,看见柏油马路下浮起青砖,砖缝里渗出的光,和北宋地宫裂缝里的幽蓝一模一样。
"那是......"小芳的声音在发抖。
宋观没说话。
他摸了摸后背发烫的金纹,又看了看掌心小芳的血——东南方的风卷着纸钱刮过来,他听见远处传来梆子声,像极了北宋夜市里打更的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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