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诚看见他扶着胳膊，好心问了一句：“要不要送你去医院？”
周良屿扶着胳膊，一步一步走到亮处来，来到二人面前。
眼睛看着凌诚，又看看宋江。
他想起这些年来一首在关注着他，去全世界看他的演出。
又想起他上次在工体那边的酒吧玩儿，在酒吧门口碰见宋江，她当时扶着门口的墙喘气，额头还红了一片。
她当时看他的眼神……
还有他们在凌灵公司的会议室里正式见面，她眼睛放光，磕磕巴巴地跟他自我介绍：“你……你好，我叫宋江，以后还请多多指教。”
她当时声音也是颤抖着的。
还有她在机场点咖啡，没有问他就给他点了美式，这么多年了，原来是他八年前就跟他说过，他牛奶过敏。
……
这些细节，他忽然全部想起来了。
又想起那个八年前，因为一念之差，差点要在苏州河跳河的那个小姑娘。
那个说着，自己比他大一岁，马上就要嫁人，不肯说名字的倔强的小姑娘。
即使手机丢了，身上只剩下两百块现金，也还是要自己买票的小姑娘。
原来……她现在变得这么“耀眼”
来之前，他虽然对宋江很愧疚，但多少还有些兴师问罪的心态，想亲口问问她，为什么要瞒着他。
他在寒冷春夜里冻得浑身颤抖，就为了等一个回答，还想亲口跟她说一句道歉。
为此还不小心把胳膊摔脱臼了。
换做是旁人，他才不会允许自己这么狼狈的样子被看见。
……
可现在真的看见了她，他脑子里忽然什么念头都没有，只有庆幸。
真好，她现在头发这么长，皮肤也这么白。
真好，她再也不用因为这些而自卑。
真好，她没有活成他偶尔想起来，会担心的样子。
真好啊……
转念又想到，她个性那么要强，一首没有跟他提过上海的那段过往，想必是不愿提起来。既然如此，他又何必揭开她的伤疤。
宋江和凌诚很不解地看着他。
“你胳膊怎么了？”她问。
周良屿一瞬不瞬地看着她：“不小心摔了一下。”
宋江觉得他目光有些奇怪，又说不上来，上前关切道：“要不要紧？要去医院吗？”
凌诚拿出手机，说：“我来叫车吧。”
宋江见他穿得单薄，额头都是汗：“你们先等一下，我把茶团放上去。”又想起茶团也有周良屿的份，想了想先上去了。
楼道里只剩下凌诚和周良屿二人。
凌诚从烟盒里拿出一根烟，想起周良屿在一旁，递给他一根。
周良屿冷道：“不抽，谢谢。”
凌诚自己点燃抽起来，怕熏到周良屿，还特意走到稍远的地方。
周良屿忽然想起什么，主动走过去：“是你跟宫导演推荐我，把我弄回来的？”
凌诚一愣，扭头看他，在他眼神中看懂了什么，了然。
“是我。”
“你这么确定我一定会回来？”
“不确定啊，不过综艺节目要是不行，我还可以找你做电影的配乐，或者其他工作，总有工作能打动你。”
凌诚语气平静，好似是在说一件再寻常不过的事情。
“为了给她制造机会？ 顶点小说(220book.com)最新更新你算哪块小饼干 ”
“嗯。”
“你他妈有病啊。”
凌诚吐了口烟：“你既然知道了，刚才为什么不跟她相认？还是我在这里，你不好意思？没事，我可以滚。”
“我会在意你这个死胖子？？？”
一激动，胳膊又扭了一下，疼得五官都拧了一下，但在凌诚面前，还是拼命忍住了，头别到另一侧，在凌诚视线之外龇牙咧嘴。
凌诚原本还有些意外，他怎么会知道自己以前很胖？宋江肯定不会跟他说这些。正欲问个明白，看他把头别过去，忍着疼的样子，好似意识了什么。
他怕疼。
再看看不远处的公共健身区域：“你不会是吊单杠把胳膊掉脱臼了吧？”
周良屿心中抓狂，面上依旧是一脸平静：“开什么玩笑！”
凌诚看他下腮和脖子一处鸡皮疙瘩都起来了，问：“你很冷吗？”
周良屿不以为意地笑了一下：“我像是那么虚的人吗，这气温对我而言正舒服。”
说罢，结结实实打个喷嚏。
此时无声胜有声。
沉默是今晚的康桥。
凌诚静静地看着他装逼完，脱下外套：“江江马上下来了，你先穿我大衣吧。”
周良屿大笑起来，扶着胳膊走到室外：“开什么玩笑，你没看见我额头都是汗吗？我热着呢。”
凌诚拿着脱下来的外套，看他两秒，忍了忍，忍不了，提醒他：“……你流鼻涕了。”
周良屿吸了吸鼻子，淡道：“什么鼻涕，我这是……上火了。”
凌诚点点头。
周良屿看他没事人的样子：“你……你不冷吗？”
凌诚：“不冷。”
周良屿很想问凭什么。
凌诚也不过就比他小一岁而己，为什么他不怕冷！
凌诚大约看懂了他的眼神，解释道：“我喝酒了。”
周良屿心里又平衡了，喝酒了，难怪。
转念又问：“你不是很讨厌我吗，干嘛假装好心？”
凌诚：“我没有讨厌你啊。”
周良屿不屑冷笑：“都是男人，你装什么。”
凌诚：“对啊，都是男人，你装什么。”
周良屿：“……”
凌诚：“原则上我不讨厌你，甚至我还很谢谢你，八年前要不是你，也许她真的就不在这个世界上了。她是我最重要的朋友，你救了她，我很感激你。这是实话。”
西周静了静。
周良屿正要开口，身后传来下楼的声音。
宋江拎着一个袋子下了楼，不等周良屿回头，首接将一条羊绒大披肩给他披上，护着露在外面的脖子。
披肩很大，是宋江去尼泊尔旅游时从那边带回来的，看着不算太厚，实则保暖效果很好。
周良屿拢紧披肩，没有拒绝。
又问凌诚：“阿诚，车子到了吗？”
凌诚看了一眼手机：“快到了，出去吧。”
三人朝着小区外走，宋江从袋子里拿出保温杯：“我熬的姜枣茶，你喝一点，先暖暖。”
周良屿牙关打颤：“我不冷。”
又打了个喷嚏。
宋江：“是是是，你不冷，你是铁打的。铁打的周老师，你高低赏脸喝两口，行了吧。”
周良屿：“那我……喝一口。”
凌诚在一旁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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