乱葬岗的煞气在林烬脊骨钉入的地面凝结成霜,他赤裸的上身爬满蛛网状的黑纹,那是黑旗煞反噬的脉络。当阿箐跌跌撞撞冲进煞眼范围时,林烬正用牙齿撕开左手小臂的皮肉——他在用新鲜血肉喂养困住古族追兵的尸傀阵。
"药..."阿箐的喉咙被菌丝堵得只剩气音,溃烂的半张脸在月光下泛着银蓝色幽光。她颤抖着捧出青瓷罐,罐口的封泥早己被血髓丹腐蚀出蜂窝状的孔洞。
林烬瞳孔骤缩。他嗅到了比尸臭更危险的气息——血髓丹里混着初代矿奴的蚀骨符力,而阿箐面部蠕动的菌丝正与罐中丹药共鸣。没有半点犹豫,他并指如刀划开阿箐的腕脉,漆黑如墨的血溅在煞气凝成的冰霜上,腾起腥臭的紫烟。
"古族在你身上种了蚀骨符种。"林烬的声音比乱葬岗的风更冷,指尖顺着阿箐面部符纹游走,银蓝色菌丝立即暴起缠住他的手指,"但矿奴的血咒比他们更早寄生在你血脉里。"
阿箐想开口,却见林烬突然将整只右手插入她溃烂的左脸。菌丝疯狂绞紧他的腕骨,发出金属摩擦般的刺响,而林烬面不改色地抠下一块粘连着腐肉的颧骨。骨片内侧,密密麻麻的蚀骨符纹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增生。
"三百年前,初代矿奴把锁灵钉的破解法刻在自己的骨头上。"林烬将骨片按在青瓷罐表面,血髓丹突然发出婴儿啼哭般的尖啸,"现在它们选中了你当传承容器。"
罐体轰然炸裂,猩红的丹药悬浮空中,表面浮现与阿箐骨片完全一致的符纹。林烬猛地将丹药拍入自己胸口,黑旗煞的纹路瞬间暴起,却在触到符纹时如遇天敌般退缩。阿箐惊恐地看到,林烬后背浮现的黑色阵图正在吞噬血髓丹的红光。
"还不够。"林烬突然抓住阿箐的肩,将她掼向尸傀阵中央的墓碑,"把你的血画在碑上,快!"
阿箐撞上碑面的刹那,面部菌丝突然暴长。银蓝色脉络自动攀附碑石,她溃烂的皮肉开始渗出混着丹毒的脓血——那是被蚀骨镜污染的血髓丹药力。仿佛有某种远古意识操控着她的身体,她以指为笔,蘸着自己的腐血在碑面疾书。
第一道符纹成型时,整座乱葬岗的地面开始震颤。墓碑表面浮现出血管般的凸起,阿箐的指尖每划过一次,就有新的菌丝从她伤口钻出,与符纹融为一体。林烬站在阵外,看着那些扭曲的符咒冷笑:"《蚀符百解》...果然只有矿奴的诅咒能孕育这种邪典。"
当阿箐写下最后一个符文时,她的左眼突然爆裂,菌丝从空洞的眼眶喷涌而出,在碑面织成立体的符阵。阵眼处,半透明的脐带状虚影缓缓升起,表面布满婴儿吸盘般的肉芽。林烬背后的黑图像嗅到血腥的鲨鱼,猛然展开成遮天蔽日的幕布。
"蚀祖的脐带..."林烬的狂笑惊起夜鸦,"古族拿它当镇压矿奴的锁链,却不知这才是血咒的本源!"
脐带虚影突然刺入阿箐的心脏。她张大嘴却发不出声音,银蓝色菌丝从七窍喷涌,在空中交织成一本浮动的典籍。林烬伸手触碰书页的刹那,典籍突然活过来般缠上他的手臂,菌丝顺着毛孔钻入经脉,将海量的符咒知识首接烙进他的神识。
古族追兵的号角声在此刻穿透尸傀阵。林烬头也不回地甩出三枚锁灵钉残片,钉入的位置恰好构成刚学会的"焚煞符"。冲在最前的古族铁卫突然自燃,蓝色火焰中,他们的铠甲缝隙钻出与阿箐同源的银蓝菌丝。
"该走了。"林烬扯下背后黑图裹住虚脱的阿箐。黑图像活物般蠕动,将两人包裹成茧。消失前,他朝追兵方向弹出一滴阿箐的腐血,血珠落地处,碑文符阵陡然扩张,将整片区域化作菌丝翻涌的符咒沼泽。
三里外的山崖上,白璃把玩着从阿箐身上截获的一缕菌丝,看着古族追兵在符阵中化作白骨。她腕间的玉镯闪过微光,映出林烬黑图上新添的蚀骨符纹。
"养蛊的人终成蛊。"她轻笑,将菌丝喂给肩头栖息的蚀祖触须,"你说是吧,小师叔?"
触须表面浮现出林烬少年时的面容,那张脸在菌丝缠绕下渐渐与黑图上的符纹重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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