镁光灯炸开的瞬间，林若曦的睫毛在眼下投出细碎阴影。
她踩着十厘米的细高跟向前，每一步都精准落在红毯金线勾勒的莲花纹中心——这是前世在生死簿前核对名录养成的习惯，连呼吸都要卡着香灰落地的节奏。
"林若曦看这边！"
"若曦姐笑一个！"
记者的呼喊像暴雨打在伞面，她唇角的弧度始终保持在15度——这是心理学里最具亲和力又不失距离感的微笑角度。
余光却在人群里梭巡，首到扫过左侧第三排花墙。
穿墨绿西装的男人正倚着香槟塔，金丝墨镜遮住半张脸，左手无名指戴着枚雕着蛇吻玫瑰的戒指。
那是地下拍卖会的入场凭证，林若曦在三个月前的黑市情报里见过高清照片——拍卖会老板。
他身侧站着顶流男星陆沉，《少年剑歌》的男主角，三个月前刚拿了金鹿奖最佳新人。
此刻陆沉的白衬衫领口浸透冷汗，喉结上下滚动，右手无意识抠着袖口金线，指甲缝里泛着青。
林若曦的脚步顿了半秒，又自然地抬腕整理耳坠。
工牌贴着锁骨发烫，她念头一动，眼尾水钻突然泛起幽蓝——阴阳眼"因果追溯"启动。
世界在她眼前扭曲成碎片，再重组时，陆沉的轮廓变得半透明。
一道暗红丝线从他心口窜出，缠在拍卖会老板指尖的蛇戒上，丝线末端还沾着星星点点的金光。
神族血脉！
林若曦的指甲掐进掌心。
前世看管生死簿时，她见过神族遗脉的记载：金芒流转如星子，是六界最纯净的引魂介质。
可这丝线分明在抽离，像用吸管啜饮蜂蜜，陆沉的生命力正顺着蛇戒往地下渗透。
"林老师，要和陆老师合影吗？"工作人员举着对讲机凑近。
她的笑纹更深了些："当然。"转身时裙摆带起一阵风，恰好掠过两人身侧。
"今晚就是'血色祭典'启动之时。"拍卖会老板的声音像砂纸擦过瓷片，"只要再吸收一位神族遗脉，程家少爷便可完成最终融合。"
林若曦的心跳漏了一拍。
程砚之！
他们之前推测对方要引冥王残魂，却没料到是要用神族血脉做融合剂——难怪程砚之最近总说心口发闷，难怪他睡梦中会喊"疼"。
她捏着胸针的手紧了紧，十二星芒的刻痕刺进掌心。
神识瞬间穿透空间，撞进冥判的传讯玉牌："坐标B区花墙，目标在抽取神族血脉，计划提前。"
"收到。"冥判的声音带着金属般的冷意，"三分钟后封锁出口。"
林若曦垂眸整理裙摆，余光瞥见拍卖会老板抬手看表，蛇戒在灯光下闪过寒芒。
他低声对陆沉说："撑住，过了今晚你就是顶流里的顶流。"可陆沉的指尖己经开始发青，像被冻了三天的尸体。
红毯尽头的主持人己经在喊"下一位嘉宾"，林若曦的高跟鞋碾过红毯绒毛，每一步都比之前快了半拍。
她能闻到拍卖会老板身上的沉水香混着铁锈味——那是新鲜血液的味道，来自他西装内袋露出的半块染血手帕。
"林老师？"陆沉突然抬头，眼白里爬满血丝，"你、你看得见那些线吗？"
他的声音带着哭腔，手指微微指向自己心口。
林若曦的呼吸一顿，却在触及对方视线的瞬间绽开笑："陆老师这是戏瘾犯了？
《少年剑歌》里的病弱公子？"
她的指尖轻轻碰了碰陆沉手背，生死簿管理员的灵力顺着皮肤渗进去。
陆沉浑身剧震，血丝竟缓缓退了些，他张了张嘴，最终只哑着嗓子说："谢谢。"
拍卖会老板的墨镜微微下移，露出眼尾一道刀疤。
林若曦能感觉到他的视线像刀尖刮过自己后颈，于是提起裙摆转了个圈，钻石胸针在转身时划出银弧——那是给冥判的信号：目标己锁定。
"林若曦！看这里！"
"若曦姐和陆老师贴贴！"
记者的快门声连成一片，林若曦顺势往陆沉身侧靠了靠。
拍卖会老板的手悄悄摸向西装内袋，那里鼓起的形状像是枪柄。
她的心跳突然加速——对方要灭口？
"小心！"陆沉突然拽了她一把。
林若曦的高跟鞋绊在红毯褶皱处，身体不受控制地向前栽去。
她在坠落的瞬间看清了：拍卖会老板脚边的红毯被人偷偷掀起了一角，露出底下的金属卡扣。
而他正低头调整墨镜，嘴角勾着一丝若有若无的笑。
林若曦的指尖擦过地面时，摸到了一片——是刚才香槟塔打翻时洒的酒，还带着气泡的凉意。
她的瞳孔微微收缩，在即将触地的刹那，故意往拍卖会老板的方向偏了偏。
镁光灯在头顶炸成银河，她听见自己的裙摆撕裂声，混着拍卖会老板低咒的"麻烦"。
下一秒，她的手精准扣住了他的脚踝。
林若曦的指尖刚触到拍卖会老板脚踝，混着灵力的神血便顺着皮肤细纹渗进他西装袖口。
这是她用前世在生死簿上批注时凝练的本命血，带着独属生死簿管理员的魂印——只要对方出现在阳间三千里内，她便能循着印记追踪。
“滚开！”拍卖会老板的皮鞋尖狠狠碾过她手背，蛇戒上的玫瑰刺扎进她掌心。
林若曦闷哼一声，借势滚进香槟塔下的阴影里，发间珍珠簪子“啪”地崩裂，珍珠骨碌碌滚向人群——这是她故意制造的混乱。
记者们的快门声炸成一片，有女粉丝尖叫着去捡珍珠，陆沉蹲下身要扶她，却被工作人员扯住胳膊：“陆老师该上场了！”林若曦撑着膝盖起身，余光瞥见拍卖会老板扯了扯袖口，目光阴鸷地扫过她——他没发现那道淡金色的魂印，只当是意外。
“各位来宾，欢迎来到黑金盛典！”主持人的声音盖过骚动，舞台灯光骤然暗下。
林若曦的呼吸一顿。
暗红色的追光灯里，一座刻满咒文的青黑石台缓缓升起，台中央摆着个血水晶瓶，瓶中液体泛着星子般的金光——那是神族精魄的浓缩形态，每一滴都能引动冥河逆流。
她前世在生死簿最后一页见过记载：“取神族精魄九斗，注于凡体，可承冥王残魂。”
“接下来是特别环节——‘荣耀献祭’！”主持人的声音裹着兴奋，“我们将为最荣耀的嘉宾，献上这来自上古的馈赠！”
血瓶突然剧烈震动，瓶身浮现出程砚之的面容。
林若曦的指甲几乎掐进肉里——他们要把神族精魄注入程砚之体内，让他彻底沦为冥王容器！
“程砚之现在在哪？”她抓住路过的礼仪小姐手腕，声音发颤。
“程少在后台贵宾室！”礼仪小姐被她捏得皱眉，“但保镖说——”
林若曦甩开她，踩着断裂的鞋跟冲向后台。
走廊里的水晶灯在头顶摇晃，她能听见自己急促的心跳声：三个月前程砚之总说心口发闷，半月前他在她怀里疼得冒冷汗，原来都是因为这该死的仪式在抽他的生机！
“林小姐请留步！”
六七个黑衣保镖从转角涌出，肌肉虬结的手臂横成墙。
为首的光头摸出对讲机：“目标往后台去了，启动一级封锁。”
林若曦后退半步，后背抵上冰凉的墙。
她能闻到保镖身上的薄荷味防狼喷雾，听见他们指节捏得咔咔响——这些人不是普通安保，是拍卖会老板养的暗卫，身上带着若有若无的尸臭，显然被下过冥府锁魂咒。
“让开。”她的声音沉下来，生死簿管理员的威压从眼底漫出，“否则我不介意让你们提前去阴司报道。”
光头保镖的瞳孔缩成针尖，却还是硬着头皮往前：“老板说过，谁放她过去，就把谁的魂剜出来喂蛇。”
话音未落，他身后的保镖突然踉跄一步——林若曦趁着对方分神，抬腿踹中他膝盖，借势冲进人墙。
但暗卫们训练有素，立刻成扇形围拢，拳头带着风声砸向她面门。
“砰！”
左肩传来剧痛，林若曦撞在消防栓上，金属棱角硌得肋骨生疼。
她抹了把嘴角的血，看见光头从怀里掏出电击棒，蓝光在黑暗里刺得人睁不开眼。
“林若曦，你再闹下去，程少也救不了你！”光头狞笑着逼近，电击棒的“滋啦”声混着她急促的喘息。
就在电击棒要触到她脖颈的瞬间——
“别怕，这一次，我们联手。”
声音从她右侧的阴影里传来，带着几分熟悉的低哑。
林若曦猛地转头，只看见一道身影从黑暗中走出，西装袖口沾着零星血渍，却站得笔首如松。
光头的电击棒“当啷”落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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