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明的电动车穿梭在午后的车流中，订单的目的地是市中心的老城区。这片区域孟明平时很少涉足，它像被时光遗忘的角落，与周遭日新月异的繁华形成了鲜明对比。导航最终将他引到条僻静的巷子深处。巷子尽头，是几栋看起来颇有年头但显然被精心维护过的独栋老洋房。灰色的围墙爬满了藤蔓，铁艺的大门虽样式古旧，却不见锈蚀，反而透着种低调的威严。
他核对了一下门牌号，确认无误。是其中栋看起来最为气派的老洋房，门口挂着块并不起眼的黄铜铭牌，上面没有名字，只有一个模糊的、似乎是家族徽记的图案。孟明的心跳没来由地漏跳了半拍，这个图案……他下意识地摸了摸胸口，隔着T恤感受着那对袖扣的轮廓。不，不一样，但那种古老繁复的感觉，有那么丝神似。
他按响了门铃。过了好会儿，开门的是位头发花白、穿着深色对襟衫的老佣人，她上下打量了孟明眼，眼神平静无波：“哪位的？”
“外卖，先生订的。”孟明举起手里的餐盒。
老佣人点了点头，没有立刻接，而是侧身让开了些：“进来吧，先生在院子里等你。”
孟明推着电动车走了进去。院子很大，果然如他记忆碎片里那般，铺着青石板，角落里有假山和修剪整齐的绿植，空气中飘散着淡淡的草木清香。与他记忆中不同的是，这里没有阳光斑驳，因为此刻是阴天，天空灰蒙蒙的，更添了几分肃穆。
院子中央的石桌旁，坐着位老者。
老者背对着他，正端着盖碗茶，慢悠悠地品着。他穿着身熨帖的灰色唐装，头发梳理得丝不苟，即使只是背影，也能感受到那份从容不迫的气度和久居上位的威严。孟明停下脚步，不敢贸然打扰。
似乎是听到了动静，老者缓缓放下了茶碗，转过身来。
孟明看清了他的脸。年纪约莫七旬上下，面容清癯，额头和眼角有着深刻的皱纹，但眼神却并不浑浊，反而带着种锐利的、仿佛能洞悉人心的光芒。他的目光先是随意地扫过孟明和他手里的外卖，似乎只是确认了他的身份。
然而，就在目光即将移开的瞬间，老者的视线猛地顿住了。
他的目光没有停留在孟明的脸上，而是首首地落在了孟明的脖颈处——那里，黑色的皮绳下，T恤领口边缘，隐约露出了点铂金袖扣的金属光泽和那独特的纹饰边缘。
老者的眼神骤然变得锐利起来，像鹰隼发现了猎物。那目光不再是随意的一瞥，而是带着强烈的审视、探究，甚至还有一丝不易察觉的……震惊？
孟明的心脏猛地收缩了一下。作者“四季皆美景”推荐阅读《一份外卖送出百亿身家》使用“人人书库”APP，访问www.renrenshuku.com下载安装。他清晰地捕捉到了老者眼神的变化。那种变化太明显了，绝不是错觉！这眼神，和他上次在旧书市场翻阅那些老照片时，想象中可能认识袖扣的人该有的反应，几乎如辙！
老者没有说话，只是那样盯着他脖子上的袖扣，眉头微微皱起，仿佛在确认什么，又像是在回忆什么久远的事情。空气仿佛凝固了，院子里只剩下风吹过树叶的沙沙声。
孟明感到股无形的压力。他想开口问点什么，比如“您认识这个东西吗？”，但他知道现在不是时候。他只是个送外卖的，对方是这座老宅的主人，身份悬殊。而且，手机屏幕上显示，这单外卖距离超时只剩下不到五分钟了。
“先生，您的外卖。”孟明强压下心头的波涛汹涌，尽量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平静，他上前步，将外卖放在石桌上。
老者似乎这才从某种思绪中回过神来，目光缓缓从袖扣上移开，重新落到孟明的脸上。那锐利的眼神收敛了些，但依然带着审视。“嗯。”他只是淡淡地应了声，没有多余的话，也没有去看那份外卖。
孟明见状，知道自己该走了。“那我先走了，祝您用餐愉快。”他礼貌地说了句，准备转身离开。
就在他转身的刹那，他感觉到老者的目光再次落在了他的背影上，那目光似乎想穿透他的身体，看到他胸前那对袖扣的全貌。老者似乎张了张嘴，喉结滚动了下，仿佛想说什么，但最终还是没有发出任何声音。
电动车驶离那条僻静的巷子，重新汇入老城区的车流。孟明的心跳依旧很快。他脑海里不断回放着刚才的画面——老者威严的姿态以及他看到袖扣时那瞬间锐利的眼神。
错不了！
那个眼神，绝对是认出了什么！
他肯定认识这对袖扣，或者认识拥有这对袖扣的人——他的母亲！
丝懊恼掠过心头。他后悔刚才走得太急，没有抓住机会问清楚。哪怕只是旁敲侧击句也好。但他又清楚，以他当时的身份和处境，贸然发问很可能适得其反，甚至引来不必要的麻烦。
但这次意外的相遇，意义非凡。它像道闪电，劈开了他身世迷雾的一角。这证明了袖扣的线索并非虚无缥缈，它真实地存在于这座城市之中，与某些人、某些地方紧密相连。
那个老者是谁？他住在那样的老洋房里，显然非富即贵，而且看起来底蕴深厚。他和自己的母亲是什么关系？是故人？还是……别的什么？
孟明骑着车，心思百转千回。他将那栋老洋房的位置和那个模糊的铜牌徽记深深地记在了脑子里。他知道自己定会再回去的。但不是现在，不是以送外卖的身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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