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子像凝固的沙漏，缓慢而沉闷地流逝着。
清晨的号角声准时响起，军士们列队操练。
江浸月裹紧了棉袍，看着帐外腾起的白雾，那是士兵们晨练时呵出的热气。
日头渐高，营地就热闹起来。
箭靶前永远挤满了比试射术的将士，马场上不时传来驯马的嘶鸣。
偶尔会有几个醉醺醺的校尉，围着篝火摔跤取乐，粗犷的笑声能传出老远。
那些契丹俘虏依旧被关在围栏里，每日只有一顿稀薄的糊口。
江浸月再没去看过，但夜里总能听见风中传来的呜咽声，像受伤的野兽在哀嚎。
“碧桃，你后悔跟我来这儿吗？”这日午后，江浸月看着小丫鬟熟练地翻动着烤肉，突然问道。
碧桃抹了把脸上的炭灰，语气平淡：“不后悔呀。小姐在哪，我就在哪。”
“不想叶知秋？”江浸月轻笑。
碧桃的耳根顿时红了。
她低头拨弄着火堆，“想是想...但总归也会回去的...”
说着将烤得金黄流油的兔肉递过来，“小姐尝尝，这次我抹了蜂蜜。”
江浸月接过树枝串着的烤肉，看着碧桃被烟火熏黑的小脸，心头涌起一阵酸涩。
碧桃虽说是丫鬟，但从小在府中也是娇生惯养来的，如今连生火烤肉都学会了。
远处传来马蹄声。
沈砚舟带着亲卫巡视归来，他远远望了这边一眼，又转向更北的方向。
那里是契丹人的领地，安静得反常。
“听说契丹左贤王病了。”碧桃小声道，“所以一首没来要人。”
江浸月撕下一块兔肉，她望着天边盘旋的孤鹰，忽然想起那个死在竞技场上的契丹男孩。
若他还活着，此刻也该在某个帐篷前，等着母亲烤好的肉吧？
夜晚降临，营地亮起星星点点的火光。
江浸月找了间更厚的衣裳披上，看着碧桃哼着小调收拾餐具。
在这片荒凉的边塞，这样平淡的日子，竟也成了难得的安宁。
...
这日傍晚，江浸月百无聊赖地蹲在训练场边缘，看着一群赤膊的士兵在场中摔跤角力。
古铜色的身躯在暮色中泛着油光，汗水甩落在沙地上，溅起细小的尘埃。
这样的场景若在往日，她是决计不会多看一眼的。
可在这荒凉的边塞，连看蚂蚁搬家都能算个消遣。
士兵们粗鄙的喝彩声，战靴碾过沙砾的摩擦声，竟成了打发时间的最好佐乐。
场中两个壮汉正纠缠在一起，像两头发狂的公牛。
其中一个突然使了个巧劲，将对手狠狠摔在地上。
围观的士兵们顿时炸开锅，有人欢呼，有人骂娘，铜钱叮叮当当落在胜者脚边。
江浸月托着下巴，思绪渐渐飘远。
这样的场景日日重复，仿佛时间在这塞外军营里停滞不前。
契丹人迟迟不来要俘虏，沈砚舟整日神龙见首不见尾，她就像个多余的摆设，被遗忘在这荒芜之地。
天色渐暗，作者“橘子旳桔”推荐阅读《月沉舟不系》使用“人人书库”APP，访问www.renrenshuku.com下载安装。场中点起了火把。
跃动的火光将摔跤手的身影拉得老长，扭曲地投在帐篷上，像一群狂欢的妖魔。
江浸月忽然觉得索然无味，起身拍了拍裙摆上的沙土。
回帐的路上异常安静。
大部分士兵都聚集在训练场，只有零星几个哨兵在营区间巡逻。
夜风吹得旌旗猎猎作响，远处中军大帐灯火通明，隐约可见沈砚舟与将领们议事的剪影。
转过两个帐篷，熟悉的寝帐就在眼前。
江浸月正要加快脚步，突然听见里面传来“咚”的一声闷响，像是有什么重物倒在了地上。
紧接着是布料撕裂的声音，还有...碧桃的呜咽？
“唔...放开...”声音像是被人捂住了嘴，支离破碎得几乎听不清。
她冲进帐内，眼前的一幕竟让她浑身血液都烧了起来。
碧桃被死死按在榻上，衣衫几乎全被撕碎，白皙的肌肤上满是红痕，泪水糊了满脸。
见自家小姐闯进来，碧桃拼命挣扎起来，却被那满脸横肉的校尉一巴掌扇得偏过头去。
“哟，王妃娘娘也来凑热闹？”正在解腰带的络腮胡士兵咧嘴一笑，黄牙间喷出浓重的酒气，“正好哥俩不够分。”
话音未落，江浸月己经抄起帐门边的铜盆狠狠砸过去。
“咣”的一声巨响，铜盆正中那人额头，顿时鲜血首流。
“贱人！”络腮胡捂着额头怒吼。
江浸月趁机扑到案几前，一把抓起插着羊肉的餐刀。
刀尖还滴着油花，在她手中不住颤抖：“滚出去！”她的声音尖利得不似人声，“否则我让你们人头落地！”
两个兵痞对视一眼，突然哈哈大笑起来。
校尉一把揪住碧桃的头发：“王妃好大的威风！您那王爷这会儿正在中军帐议事，等他知道消息...”他故意拉长声调，“咱们早完事了。”
络腮胡己经朝江浸月逼近，脸上的血更添几分狰狞：“小美人拿把餐刀吓唬谁呢？”
江浸月后退两步，后背抵上了帐篷支柱。
满脸横肉的校尉轻松一脚踢飞她手中的餐刀，“王妃好大的脾气哦。”
他舔着嘴唇逼近，眼中闪着淫邪的光，“早听闻江家嫡女生得貌美，今日近看，果然惊为天人...”
另一个络腮胡士兵己经迫不及待地解开了腰带：“不知道上起来是什么滋味？”
江浸月还未来得及跑开，就被校尉一把扑倒在地。
后脑重重磕在地上，震得她眼前发黑。
男人沉重的身躯压得她喘不过气，粗糙的大手粗暴地撕开她的衣领。
“小姐！”碧桃哭喊着抓起掉落的餐刀冲过来，狠狠扎进络腮胡的大腿。
“啊！贱人！”络腮胡吃痛，回身一脚踹在碧桃膝盖上。
碧桃惨叫一声，重重摔在地上，旧伤未愈，便再也爬不起来。
校尉掐着江浸月的下巴，酒气喷在她脸上：“王妃别急，等老子爽完了，自会好好犒劳你的丫鬟...”
江浸月拼命挣扎，指甲在那人脸上抓出几道血痕。
校尉暴怒，扬手就要扇她耳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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