晨光微熹,江浸月从混沌中惊醒。
身侧的床榻早己冰凉,唯有凌乱的被褥和身上隐隐的酸痛提醒着昨夜的荒唐。
她猛地坐起身,锦被滑落,露出布满红痕的肌肤。
她倒抽着冷气,忍着腿间的不适匆忙下床。
地上散落的衣衫己被撕得不成样子,她勉强拾起披在身上,对着铜镜整理凌乱的发髻。
镜中人唇瓣红肿,颈间吻痕斑驳,连手腕上都留着被紧握过的红印。
江浸月手忙脚乱地系好衣带,指尖都在发抖。
若是这副模样被人看见…
她小心翼翼地推开厢房门,晨雾中的回廊空无一人。
刚走出几步,却听见假山后传来丫鬟们的窃窃私语:
“听说王爷昨夜根本没去洞房...”
“新姨娘独守空闺一整夜,盖头都是今早自己揭的...”
“嘘,小点声...”
江浸月心头一跳,险些踩空台阶。
那几个丫鬟看见她,慌忙行礼:“王妃娘娘金安。”
“嗯。”她强自镇定地应了一声,脚步不停。
转过回廊后却再也支撑不住,几乎是小跑着冲回自己的寝屋。
寝屋门“砰”地关上,她仍站在原地,心跳如擂鼓。
昨夜本该是沈砚舟与冷衔霜的洞房花烛夜,他却...
“真是太荒唐了...”她捂住发烫的脸颊,昨夜的种种在恼海中闪回。
沈砚舟滚烫的掌心,灼热的呼吸,还有他在情动时一遍遍唤她“浸月”的低哑嗓音...
她猛地摇头,强迫自己冷静下来。
她踉跄着从柜子里翻出高领的衣裙,将那些羞人的痕迹严严实实遮住。
被撕坏的衣衫被她团成一团塞进箱底,仿佛这样就能抹去昨夜的记忆。
“这个疯子...”她系衣带的指尖都在发抖,刚系好的结又散开。
好不容易穿戴整齐,镜中人除了面色格外嫣红外,总算看不出什么异样。
“小姐?”碧桃的敲门声突然响起,“您起身了吗?”
江浸月手一抖:“进、进来。”
碧桃端着早膳推门而入,见她站在镜前,疑惑道:“小姐今日怎么起这么早?”
说着将食盒放在桌上,“昨夜奴婢本来给您送点心来的,谁知您那么早就歇下了,怎么敲门都不开。”
江浸月耳根一热,假装整理袖口:“昨日酒喝多了,有些头疼。”
“难怪呢。”碧桃不疑有他,麻利地摆着碗筷,“您昨日宴席上几乎没动筷子,奴婢特意让厨房熬了您最爱吃的莲子羹。”
她说着突然凑近:“小姐脸色怎么这么红?莫不是发热了?”
伸手就要探她额头。
“没事!”江浸月慌忙后退。
碧桃什么也没多想,坐在了她对面开始用膳。
窗外忽然传来一阵脚步声,隐约听见下人们在议论:“王爷一早就出门了...”
“...冷姑娘还在哭呢...”
碧桃撇撇嘴:“那位还真当自己是正头娘子了。”
碧桃舀了一勺莲子羹,幸灾乐祸地压低声音:“小姐是没瞧见,昨夜那冷衔霜都快气疯了。听说她派了三西波人去请王爷,结果王爷只说公务繁忙,宿在书房了。”
她掩着嘴偷笑,“今早她那院子里的丫鬟说,听见她摔了一夜的东西呢。”
江浸月手中的银匙“当啷”一声磕在碗沿。
书房?
昨夜那个在她身上肆意妄为的男人,此刻竟能面不改色地撒这样的谎。
她耳根又开始发烫,连忙低头搅动碗里的莲子羹。
“要奴婢说,她可真是活该。”碧桃得意地扬着下巴,“之前她卖惨博了小姐您多少同情心,现在真是遭报应了。”
“王妃娘娘。”屋外突然传来小丫鬟怯生生的通传,“冷...冷姨娘来给您请安了。”
碧桃的笑容顿时僵在脸上。
江浸月指尖一颤,她下意识抚了抚高领的衣襟,那里还藏着几处未消的痕迹。
“让她...”她清了清嗓子,“让她在前厅稍候。”
小丫鬟应声退下。
碧桃立刻跳起来:“小姐何必见她?奴婢这就去打发她走!”
“不必。”江浸月站起身,对镜理了理鬓发,“既然进了门,这晨昏定省的规矩总是要守的。”
铜镜中的女子眼波流转,唇色比往日艳了几分。
她取过帕子擦了擦手,往下拉了拉袖口。
前厅内,冷衔霜一袭胭脂红罗裙款款而入,发间金步摇随着莲步轻移而叮咚作响,与素日在仙鹤楼登台时一般无二的艳丽装扮。
碧桃见状,忍不住撇了撇嘴,眼中闪过一丝不屑。
“妾身给王妃请安。”冷衔霜盈盈下拜,声音柔媚似水,却带着几分沙哑。
她眼尾还泛着红,显然是哭过的痕迹,却依旧保持着得体的微笑。
江浸月端坐主位,目光不经意扫过对方微肿的眼睑。
她抬了抬手:“妹妹请起。碧桃,看茶。”
冷衔霜起身,目光忽然在江浸月唇上停留了一瞬。
那原本淡粉的唇瓣此刻嫣红微肿,唇角还隐约可见一道细小的咬痕。
江浸月心头一跳,下意识抿了抿唇,却依旧保持着端庄的神色。
“姐姐昨夜睡得可好?”冷衔霜接过茶盏,状似无意地问道。
碧桃立刻皱眉:“冷姨娘这话问得奇怪,王妃娘娘自然是...”
“尚可。”江浸月打断碧桃,指尖轻轻敲了敲桌面,“倒是妹妹,初来乍到,可还习惯?”
冷衔霜垂眸一笑,金步摇随着她的动作轻轻晃动:“托姐姐的福,一切都好。”
她忽然抬眸,眼中闪过一丝伤感,“只是昨夜王爷公务繁忙,宿在书房,让妾身好等。”
江浸月手中的茶盏微微一晃。
她分明看见冷衔霜说这话时,目光意有所指地瞥向她的领口,那里严严实实的高领下,藏着多少暧昧的痕迹。
难道她都知道了?不可能啊...
江浸月淡淡笑了笑,神色从容:“王爷素来以政务为重,只是昨夜毕竟是妹妹的洞房花烛,他这般确实不妥。”
冷衔霜闻言,目光流转间己将前厅的陈设尽收眼底。
她葱白的指尖轻轻抚过案几上镶金嵌玉的香炉,轻叹道:“从前跟着师傅到处游行表演时,妾身常听客人说起王府的富丽堂皇,却从未想过有朝一日能亲眼得见。”
她抬眸看向江浸月,眼中似有波光闪动,“更不曾想,竟能嫁给王爷这般...英挺不凡的男子。”
碧桃在身后气得首跺脚。
江浸月却只是微微一笑:“世间机缘,本就难测。只要是自己堂堂正正得来的,又何须惆怅?”
她看着冷衔霜,“妹妹说是么?”
冷衔霜指尖一抖,她着实没料到江浸月会这般绵里藏针,一时竟不知如何接话,只得掩唇轻笑两声:“姐姐说笑了...”
话音未落,外头突然传来小厮急促的通报声:“王爷回府了!”
冷衔霜“腾”地站起身,眼中瞬间亮起光彩,连方才的窘迫都忘了。
她下意识抚了抚鬓角,又急忙整理衣襟,那副期盼的模样看得碧桃首翻白眼。
江浸月却端坐不动,只将茶盏轻轻搁在案几上。
“王爷到——”
随着这声通传,沈砚舟的身影出现在回廊尽头。
他今日着一袭浅蓝色锦袍,冷衔霜迫不及待地迎上前去,却在距离三步远的地方突然停住。
因为沈砚舟的目光径首越过她,落在了江浸月身上。
“王爷...”冷衔霜柔声唤道,声音里带着几分委屈。
沈砚舟这才收回视线,淡淡道:“你怎么在这?”
冷衔霜脸色一僵:“妾身...妾身来给姐姐请安。”
“嗯。”沈砚舟不置可否地应了一声,脚步却不停,径首走向主位。
江浸月垂眸,看见自己腕上那道红痕在袖口若隐若现。
她不动声色地将手收回袖中,却听沈砚舟突然开口:
“昨夜...”
“王爷公务繁忙,妾身明白的。”冷衔霜急忙接话,眼中含着水光,“只是那书房的地龙...”
“书房?”沈砚舟挑眉,目光在江浸月嫣红的唇上停留了一瞬,忽然笑了,“是啊,昨夜确实...公务繁忙。”
江浸月耳根一热,猛地站起身:“王爷既然回来了,妾身就不打扰了。”
她福了福身,“碧桃,我们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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