邺城官署的议事厅里，檀木香炉飘出的青烟缠绕着房梁，将“忠孝节义”的匾额熏得有些模糊。袁昭坐在主位，看着堂下依次排开的冀州士族代表——甄逸的锦袍上绣着玉麒麟，崔琰的青衫补丁摞补丁，却掩不住眼中的锋芒。
“诸位，”袁昭展开手中的羊皮卷，墨迹未干的《屯田令》在烛火下泛着金光，“此令仿曹操屯田制，但有两变：一者，凡冀州子民，无论士族寒门，皆可分得良田五亩；二者，寒门子弟斩敌一首，可换良田十亩，斩将者封爵。”
殿中响起窃窃私语。甄逸向前半步，玉板轻叩：“主公宅心仁厚，我甄氏愿献粮十万石，助主公安抚流民。”他忽然压低声音，“只是小女待字闺中，若能与主公结秦晋之好……”
话未说完，崔琰忽然冷笑：“甄公这是要学当年卫子夫兄长献妹？”他转向袁昭，“主公若行均田令，便该一视同仁。我听闻甄氏在中山郡圈占的良田，足可养兵三万——”
“崔先生！”甄逸的脸涨成猪肝色，“我甄氏世代忠良——”
“够了。”袁昭抬手止住争吵，目光落在崔琰补丁上的墨痕——那是昨夜他暗访寒门时，被孩童泼墨弄脏的。“甄公献粮，本侯定当重谢。”他忽然抽出腰间玉珏，“待邺城安定，便与甄氏行纳采之礼。”
甄逸大喜，连连叩首。崔琰却欲言又止，最终只是握紧了袖中竹简——那是他昨夜收到的密信，落款处“孟德”二字用朱砂圈着，旁边画着一只展翅的玄鸟。
议事厅外，沮授正与荀彧查看新绘制的屯田图。远处传来流民迁入的车铃声，夹杂着孩童的笑闹。荀彧忽然指着地图上的阴影：“主公将士族多余土地分给流民，看似均分，实则暗藏玄机——那些靠近黑山的荒地，正好让张燕的部众开垦，既消弭匪患，又监视幽州。”
沮授点头，目光落在系统面板的【民心指数】上：78%，正随着流民安置缓缓攀升。忽然，街角传来骚动，一名浑身血迹的斥候闯入辕门：“大人！黑山军副将孙轻率部叛乱，杀了巨鹿县令！”
袁昭霍然站起，《屯田令》从手中滑落，在青砖上发出清脆的响声。甄逸脸色发白，崔琰却忽然轻笑：“孙轻曾是张牛角旧部，素来看不惯士族。主公昨日宴请张燕时，怕是漏了他递来的投名状？”
“备马！”袁昭抓起案头的陌刀，刀鞘上“安民”二字在火光中格外刺眼，“沮先生，带五百连弩手守住巨鹿粮仓；崔先生，去黑山安抚张燕，就说本侯答应他，孙轻的部众可优先挑选沃土。”
他冲出门时，正撞见李存孝牵着战马闯来：“末将听闻山贼叛乱，特来请战！”禹王槊在他肩上泛着冷光，甲胄上的血渍不知是哪次战役留下的。
“不必。”袁昭翻身上马，“传我命令：凡参与叛乱者，若弃械投降，既往不咎；若负隅顽抗——”他摸了摸腰间的系统终端，“便让他们看看，冀州的陌刀，究竟是斩敌的刀，还是安民的盾。”
巨鹿城外的山谷里，孙轻的叛军正围着篝火咒骂。这名脸上有道刀疤的汉子举着酒葫芦，向部下高喊：“袁氏与士族勾结，咱们分得的都是石头地！不如投靠曹操，至少能吃饱饭——”
话音未落，山谷上方忽然响起闷雷般的马蹄声。袁昭单人独骑立于山巅，背后是如林的陌刀兵，月光在刀刃上流淌，像一条银色的河。
“孙轻！”袁昭的声音在山谷回荡，“你父亲当年在黑山，为救百姓被黄巾军砍断左臂。如今你却要带着兄弟们去投靠屠杀百姓的曹操？”他忽然甩出一卷竹简，“看看吧，这是本侯昨夜改的屯田令——你们黑山军的屯田，比其他郡县多三亩水浇地！”
孙轻捡起竹简，借着火光看清上面的朱砂批注：“黑山军旧部，每户加赠耕牛一头。”他的手忽然颤抖，想起父亲临终前的话：“跟着能让百姓吃饱饭的人……”
“大人！”孙轻忽然跪地，手中的刀“当啷”落地，“末将被士族奸细蛊惑，求大人恕罪！”他转头瞪向身后的谋士，“说！是不是曹操派你来的？”
袁昭翻身下马，亲手扶起孙轻：“起来吧。本侯知道，你们黑山军要的不是金银，是公平。”他指向远处的屯田营地，“明日随我去邺城，当着所有士族的面，划定你们的土地。”
深夜回城时，袁昭发现崔琰正站在官署门口，手中握着半卷烧焦的竹简。“主公，”崔琰低声道，“这是从孙轻谋士身上搜出的，曹操的密信。”
火光中，袁昭看清信末的朱砂玄鸟——那是曹操谋士集团的标志。他忽然轻笑，将竹简投入香炉：“崔先生，明日随我去甄氏庄园。”他望着飘起的纸灰，“该让冀州士族知道，谁才是这河北的主人了。”
系统提示在此时响起：“民心指数突破80%，触发‘箪食壶浆’事件。所有郡县自动补充三日粮草，流民投奔速度+20%。”袁昭摸了摸胸前的系统终端，忽然觉得，这冰冷的机器，此刻竟也沾了些人间烟火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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