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时三刻，老槐树的影子像把生锈的刀，劈开外滩19号的铁栅栏。林春芳将银铃铛系在围巾上，藏青色的确良衬衫外罩着从旧货摊淘来的碎花背心——这是她能找到最接近"舞会装束"的行头。门廊的煤油灯突然明灭三次，与密写纸条上的暗号吻合。
"请柬。"戴白手套的侍者拦住她，袖口的凤凰刺绣在月光下泛着冷光。林春芳抬手整理围巾，银铃铛擦过对方手背，他瞳孔骤缩，侧身让路时低声说："二楼东侧洗手间有暗格。"
旋转楼梯的红地毯磨得发薄，露出底下的木质纹理。林春芳数着台阶，想起陈建国被捕前说过的"凤凰展翅十三阶"——眼前正好十三级台阶，每级踢面都刻着半片羽毛。二楼走廊飘来《夜上海》的留声机旋律，宾客们端着搪瓷杯喝红酒，袖口的凤凰标记或绣或印，在壁灯下形态各异。
东侧洗手间的暗格里躺着枚铜钥匙，钥匙环刻着"沪海粮票"字样。林春芳刚把钥匙攥进掌心，隔间传来压低的粤语对话："老K今晚带图纸了吗？香港那边等着验货呢。"
"嘘！"另一人打断，"007也来了，那家伙是陈建国的死忠……"
抽水马桶的冲水声掩盖了后半句。林春芳推开门，看见两个穿喇叭裤的男人正往袖口别凤凰胸针，其中一人后颈有块羽毛状胎记——和夜市卖布的老板娘一模一样。
舞会大厅的水晶灯突然亮起，林春芳这才看清中央摆着张长桌，上面堆满粮票、外汇券和印有"凤凰"商标的布料。调查组司机（007）站在角落，正与戴墨镜的男人握手，后者摘手套时，虎口处的伤疤在灯光下青白分明——和陈建国拆弹时留下的灼伤形状分毫不差。
"各位，"墨镜男举起搪瓷杯，操着带上海口音的普通话，"这批'凤凰牌'花布，月底就能换三箱劳力士……"他突然转头，目光扫过林春芳的银铃铛，"这位同志，没见过你啊？"
全场骤然安静。林春芳感觉后背沁出冷汗，想起陈建国教过的应急话术："老槐树开花了。"她听见自己的声音在发抖，却看见007的瞳孔猛地收缩。
墨镜男眯起眼："开花的是梧桐，不是槐树。"他打了个响指，两个穿军大衣的男人从阴影里走出，腰间别着的不是手枪，而是供销社常用的磅秤砝码——这是走私犯的惯用武器。
千钧一发之际，窗外突然传来消防车的警笛声。007趁机撞翻长桌，粮票如雪花般飞散，他塞给林春芳一个油纸包："井里的玉佩是假的，真东西在锅炉房烟囱第三块砖……"话未说完，墨镜男的砝码己经砸来，他侧身避开时，袖口的红绳勾住桌角，露出里面的刺青——不是凤凰，而是缠绕匕首的眼镜蛇。
林春芳踉跄着退向楼梯，油纸包掉在地上，露出里面半块烧过的玉佩，凤凰纹路与她藏在枕头下的铁盒浮雕完全吻合。她突然想起婆婆"自杀"前的异常——老人家恐高，连井台都不敢靠近，怎么可能爬上去吊颈？
夜市方向传来噼里啪啦的爆炸声，像是煤炉炸裂。林春芳冲出门时，看见吉普车"沪A·007"正呼啸而来，司机摇下窗，脸上有道新鲜的血痕："上车！你婆婆的遗书是伪造的，井里有……"
话音被子弹打断。墨镜男站在门廊下，手里举着的不是枪，而是台老式海鸥相机——镜头里装的不是胶卷，而是微型窃听器。林春芳突然明白：所谓"凤凰舞会"，不过是走私集团转移视线的幌子，真正的交易，藏在每卷布料的轴心里。
"妈妈！"妞妞的哭声从街角传来。林春芳转头，看见女儿被个戴口罩的女人拽向巷口，那人身穿碎花衬衫，后颈的羽毛胎记赫然可见——是夜市的老板娘！
"放开她！"林春芳扑过去，银铃铛从围巾上滑落，滚进路边的阴沟。老板娘掏出把弹簧刀，刀刃上刻着"37"字样，和煤渣上的数字一致。千钧一发之际，007的吉普车撞开垃圾桶，司机探身抓住妞妞，同时踢飞老板娘手中的刀。
"走！"他把孩子塞进林春芳怀里，油门踩到最大，"公社井里的不是玉佩，是批过期青霉素，和陈建国案子有关！"
车窗外，外滩19号的火光映红了黄浦江面，救火的人群中，林春芳看见墨镜男正往江边的货轮搬运木箱，箱角印着"军用物资"的字样。她摸出油纸包里的玉佩残片，发现背面刻着串数字——19790217，正是对越自卫反击战打响的日期。
吉普车在公社门口急刹，会计老李头迎上来，手里攥着封电报："春芳啊，你婆婆……"
"我知道，"林春芳打断他，望向自家烟囱——烟囱第三块砖微微凸起，和007说的一模一样，"她根本没自杀，有人想借她的手，毁掉陈建国留下的证据。"
井台周围围满了人，井口挂着的麻绳上，系着朵己经枯萎的凤仙花——那是婆婆每月初一用来染指甲的。林春芳蹲下身，看见井壁上有块砖颜色不同，轻轻一推，竟露出个暗格，里面躺着个铁盒，盒盖上的凤凰浮雕栩栩如生，和银铃铛的纹路严丝合缝。
铁盒里是卷泛黄的图纸，标题写着"边境防御工事部署图"，落款处有陈建国的签名，却盖着墨镜男的私章。图纸背面用密写药水写着："凤凰巢穴在粮票37-09-12"——正是婆婆藏的那批作废粮票编号。
远处传来火车的轰鸣，是开往上海的夜间列车。林春芳攥紧图纸，听见007在身后说："陈建国没背叛国家，他是被派去卧底的。那些凤凰标记的布料，其实是用来标记走私路线的……"
妞妞突然指着夜空："妈妈，流星！"
划过天幕的不是流星，而是信号弹，绿色的光芒照亮了公社的砖墙。林春芳看见墨镜男的货轮正缓缓离岸，船上的"凤凰"商标在夜色中格外刺目。她摸出藏在鞋底的录音笔，里面记录着舞会现场的对话——这是她用来扳倒走私集团的关键证据。
"我们去上海。"她对007说，把银铃铛重新系在妞妞手腕上，"外滩19号的秘密，该让更多人知道了。"
吉普车发动时，东方己经泛起鱼肚白。林春芳望着后视镜里逐渐缩小的公社，想起陈建国被捕前的最后一句话："等槐花再开时，我就回来。"
如今槐树虽未开花，但她知道，属于凤凰的黎明，己经不远了。
顶点小说(220book.com)最新更新重生1983我靠夜市摊成首富(http://www.220book.com/book/JG6G/)
请记住本书首发域名：http://www.220book.com。顶点小说手机版阅读网址：http://www.220book.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