康复中心的艺术治疗室飘着蜡笔和颜料的气味。豆豆跪在地毯上，用蓝色陶泥捏着月牙，旁边的小张抓着蜡笔在画纸上戳出密集的蓝点，像片被雨水打湿的星空。苏月坐在旁边，手臂缠着渗血的纱布——那是今早小张突然发作时抓的，此刻她却笑得颤抖：“他昨天还只会画首线。”
林晚秋递去新的画纸，目光透过落地窗望向花园。张承穿着黑色风衣，正在给喷泉池里的金鱼喂食，风衣内侧的蝴蝶刺绣随着动作若隐若现，绣线颜色与2013年车祸现场提取的纤维完全一致。
“张总对蝴蝶情有独钟？”她走到他身后，手机播放着车祸监控的增强版视频，虽然模糊，但副驾的蝴蝶发卡反光清晰可见。
男人转身时，风衣带起的风掀翻了池边的喂鱼料盒。他弯腰捡起盒子，指节因用力而发白：“这是我母亲最爱的图案。”
打开随身携带的檀木盒，珍珠蝴蝶发卡躺在丝绒上，翅膀边缘有处修补痕迹。林晚秋突然想起张劲松第一任妻子的葬礼照片——灵柩上铺满白色蝴蝶兰，与发卡材质相同。
“她发现了父亲挪用公款的证据，”张承的声音像绷到极致的琴弦，“2010年‘意外’坠楼前，把发卡塞进我手里，说‘蝴蝶会吃掉谎言’。”
治疗室里突然传来瓷器碎裂声。林晚秋转头，看见小张攥着剪刀抵住自己喉咙，苏月跪在地上苦苦哀求，蜡笔颜料在纯白地毯上洇出触目惊心的蓝。
“别过来！”孩子的尖叫刺穿耳膜。张承瞬间冲进去，黑色风衣扫落画架，在小张即将划下时握住他的手腕。剪刀划破他的掌心，鲜血滴在孩子袖口的星星图案上。
“允允别怕，”张承单膝跪地，声音里带着连他自己都没察觉的颤抖，“爸爸给你买了会发光的月亮灯……”
警笛声由远及近时，小张终于松开剪刀，扑进父亲怀里。林晚秋看着张承抱孩子的姿势——像捧着易碎的玻璃器皿，突然想起监控里他推李芳下楼时的狠戾。
“林女士，”老王不知何时出现，递来泛黄的尸检报告，“2013年车祸的刹车液检测显示，含有……”
“砰！”
治疗室的防爆玻璃突然爆炸，碎玻璃如暴雨般袭来。林晚秋本能地扑向豆豆，后背传来灼热的刺痛，却听见豆豆喊：“妈妈，蝴蝶阿姨在屋顶！”
穿黑色风衣的女人站在三楼露台，手里的枪还在冒烟。她鬓角的蝴蝶发卡闪着冷光，正是张劲松的秘书周雨。
“周雨，你疯了！”张承护住孩子，脸上沾满玻璃碴。
“我没疯！”女人的笑声混着警笛声，“当年要不是你父亲过河拆桥，我早该是通达地产的老板娘！”她抬手瞄准林晚秋，“还有你，知道太多不该知道的事……”
千钧一发之际，苏月举起灭火器冲上楼，白色粉末喷向周雨的脸。张承趁机扑上去，两人在露台边缘扭打，蝴蝶发卡脱落，露出周雨耳后的刀疤——呈月牙形，与U盘外壳的缺口分毫不差。
“她就是当年推你的人！”老王举着放大镜冲过来，“根据目击者描述，凶手耳后有旧伤！”
林晚秋看着周雨被警察按在地上，突然想起2003年在典当行门口，那个穿黑色风衣、戴蝴蝶发卡的女人——原来她早己在张劲松身边，策划了一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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