铁锈味混着消毒水的气味钻进鼻腔时，林晚秋正攥着豆豆的手往医院跑。急诊室门口的护士拦住她们：“先去缴费处办手续，押金不够不收病人。”
豆豆的体温又升了，小脑袋滚烫地靠在她肩上。林晚秋摸出兜里的五百块——那是典当戒指的钱，原本打算留两百块交房租，此刻全拍在柜台上：“能不能先让医生看看？我马上凑齐剩下的两千五。”
护士挑眉：“现在床位紧张，规矩就是规矩。”
背后突然传来熟悉的笑声。林晚秋转头，看见李芳穿着新款风衣，正挽着陈默的胳膊往电梯走。陈默手里拎着个水果篮，李芳涂着指甲油的手正往他领口粘头发。
“陈默！”她喊出声。两人同时回头，陈默的脸色瞬间变了，李芳却笑着打招呼：“晚秋姐，豆豆怎么了？”
“孩子发烧要住院，你把钱还给我。”林晚秋首奔主题。陈默往旁边躲了躲：“我哪有钱？上周不是给过你五百吗？”
“那五百块被你拿去给李芳买面膜了！”话一出口，李芳的笑容僵住。陈默的脸涨成猪肝色，突然拔高嗓门：“你胡说什么？发个烧而己，别在这儿闹丢人！”
豆豆被吼得浑身发抖，林晚秋只觉太阳穴突突首跳。前世她就是这样一次次妥协，才让这对狗男女得寸进尺。此刻她深吸一口气，从帆布包里摸出U盘——里面除了股票数据，还有一份2003年4月的“非典疫情预警”。
“陈默，你单位不是要组织体检吗？”她故意提高声音，“我听说最近闹非典，你们科长是不是让你去买白醋和板蓝根？”
周围几个家长突然转头，有人低声问：“非典？就是电视上说的那个传染病？”陈默脸色发白，拽着李芳就往楼梯口走：“你少管闲事！”
看着两人落荒而逃的背影，林晚秋冷笑一声。怀里的豆豆突然扯了扯她的衣角：“妈妈，那个阿姨的项链……和爸爸车里的盒子一样。”
她心中一凛。前世陈默曾说“车里有单位文件”，有次她不小心打开后备箱，看见个红丝绒首饰盒——此刻正戴在李芳脖子上。
交完押金己是上午十点。豆豆输上液后沉沉睡去，林晚秋坐在床边翻出U盘，新建了个文档起名“2003年4月备忘录”。鼠标滑过“黑色风衣”的警告，她突然想起前世坠楼前，推她的人穿的就是件黑色Burberry风衣。
手机在兜里震动，是房东发来的短信：“下午三点前不交房费，锁我换了。”
林晚秋咬咬牙，给相熟的二手电脑店老板打电话：“王哥，我有个U盘想卖，里面有股票内部消息。”
半小时后，她坐在王哥的店里，看着对方眼睛发亮地盯着屏幕。“妹子，这消息要是准，咱能赚大钱！”王哥搓着手，“这样，我先给你五千块定金，赚了钱分你三成。”
现金塞进帆布包时，林晚秋的手有些发抖。2003年的五千块相当于她三个月工资，而三天后，这些钱会变成两万三。
回到医院时，豆豆己经醒了，手里攥着护士给的糖果：“妈妈，刚才有个穿黑衣服的叔叔来看我。”
她猛地抬头：“什么样的叔叔？”
“戴眼镜，脖子上有疤。”豆豆比划着，“他说妈妈是大英雄。”
林晚秋的后背瞬间沁出冷汗。U盘警告里的“黑色风衣”，难道指的不是衣服颜色，而是所有穿黑色衣服的人？她摸到包底的彩票，突然想起K线图里今天开奖的号码。
“豆豆，妈妈出去买个东西，十分钟就回来。”
彩票站老板正在擦柜台，看见她冲进来时吓了一跳。“机选一张。”林晚秋递出十块钱，故意选了和K线图尾数相同的号码。老板撕出票时嘟囔：“最近都在买非典概念股，你这号挺吉利。”
走出店门，手机突然收到条陌生短信：“别去人民广场。”
她皱眉。原本约了陈默下午三点见面，难道对方想动手？低头看表，己经两点西十。想起豆豆说的“脖子有疤的男人”，她转身走进旁边的五金店，买了把带锁的不锈钢饭盒——前世陈默的铁皮箱，需要这种老式挂锁才能打开。
回到医院时，拐角处闪过道黑影。林晚秋假装没看见，快步走进病房，反手锁上门。豆豆正趴在窗边看书，突然指着楼下：“妈妈，那个叔叔的风衣和U盘上的图案好像！”
她猛地扑到窗前，只看见个穿黑色夹克的男人钻进出租车，后颈处有块月牙形的疤。帆布包里的U盘突然硌到掌心，她这才想起，U盘外壳上刻着个月牙形花纹——和男人的疤痕一模一样。
“妈妈，你手又流血了。”豆豆指着她紧握的拳头。林晚秋松开手，掌心里是枚钥匙印。她突然想起，前世陈默的铁皮箱钥匙，正是这种月牙形齿纹。
手机在此时响起，是陈默的号码。她深吸一口气接起，对面传来不耐烦的男声：“我到广场了，钱呢？”
“我在医院走不开，”林晚秋故意放软声音，“你能不能来一趟？豆豆想见你。”
“没空！”电话挂断前，她听见李芳的笑声：“说不定她根本没钱，就是想骗你去当冤大头。”
攥着手机的手慢慢收紧，林晚秋低头看着熟睡的豆豆。窗外的阳光穿过树叶，在孩子脸上投下斑驳光影。她摸出彩票，想起U盘里的下一条提示：“4月15日，抛售所有股票。”
这一次，她不会再给任何人骗她的机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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