车厢内一时陷入沉默，只有引擎低沉的嗡鸣。孙长安瞥了眼副驾驶闭目养神的敖丙，忍不住问道:“那接下来是不是没办法了？”
话音未落，手机铃声兀的响起。孙长安手忙脚乱地接起，车载蓝牙里传出陆尧清冷的声音:“你们怎么还没回来？”
“害，别提了！”他顿时来了精神，一边驾车驶入别墅区，一边眉飞色舞地讲述今晚的遭遇。路灯的光斑在他脸上明灭不定，说到佛像突然变重时，还不忘夸张地抖了抖肩膀。
“精彩，”陆准打断他，声音里带着几分无奈，“但你们应该早点告诉我。”
“当时哪来得及啊！”孙长安熄火拔钥匙，突然愣住，“等等，告诉你干嘛？”
电话那头传来鼠标划动的声音:“陆记拍卖行，是我家产业。”
“什么？！”孙长安差点咬到舌头，“你不早说！”
“你也没问啊，”陆准语气平静得像在讨论明天早餐，“不过要等明天了，今天太晚了。”
“敖丙，明天我们就再去一趟拍卖行吧，”孙长安转头问向敖丙，却见他歪头靠在车窗上，似乎是睡着了，于是放低声音道，“行，明天见，敖丙今天大累了。”
对面陆尧爽快答应，还不忘提醒:“别忘了吃饭，真是不让爸爸省心！”
“滚！”孙长安本想大骂，但想到熟睡的敖丙，生生忍住了，轻声怒骂了一句。
“嘶——我怎么睡着了？”陈远坐首身子，倒吸一口冷气。又茫然地撕下额前黄符，褶皱的符纸上还沾着几丝黑气。
“我这是......”他揉了揉太阳穴，视线聚焦时正对上孙长安探究的目光，“我脸上有东西？”
“你什么都不记得了？”孙长安眯起眼，“比如......”他说着做了个疯狂擦桌子的动作。
陈远一脸茫然地摇头，领带歪斜地挂在脖子上，哪还有半点商业精英的模样。
孙长安夸张地叹了口气，拇指朝后一指：“看见没？我朋友为了帮你，累得都睡着了。”
陈远的目光在敖丙的脸上停留片刻，连忙赔笑道:“放心，酬劳一定加倍。厨房备了宵夜，客房也收拾好了，千万别客气。”
“这还差不多。”孙长安咧嘴一笑，正要伸手推人，却见敖丙突然睁眼。瞳孔在黑暗中泛着淡蓝色的微光。
“走吧，”他推门下车，衣摆带起一阵微凉的夜风。
孙长安小跑着跟上，忍不住嘀咕:“你是真睡还是装睡啊？”
“休息了一会。”
他了然般点点头，几人很快进了大厅，管家静立在门口，恭候道:“夫人和小姐己经歇下了。”
餐厅里，水晶吊灯将银色餐具照得雪亮。陈远热情布菜，饭菜的蒸汽模糊了他青黑的眼圈。
“陈先生，”吃过晚饭，累了一天的陈远就要去休息，敖丙递给他一张符纸，“带上这个，以防万一。”
“好的，”他小心翼翼接过，还不忘道谢。
“哎呀，”孙长安打了个哈欠，笑嘻嘻道，“咱们也去睡觉吧。”
敖丙看了一眼他，指了指佛像:“你不怕吗？”
孙长安有一瞬的迷茫，道:“什么意思……”
“今晚恐怕不太安全，”敖丙悠悠道。
“那……那:……”他指着陈远的房间门问，“那你还让他去休息！”
“他可能被控制，当然睡着了恐怕也不安生。借命仪式己经完成，受影响的不止他，”敖丙看着佛像，眼底闪过一丝了然，“留给对方的时间不多了，所以很大概率今晚会出事。”
他动作一僵:“你、你是说今晚……有东西要来找……”说着喉结滚动，看向那尊佛像。
远远望去，粗布下的佛像与白天无异，“不是找，”敖丙收回视线，“是来收债。”
“所、所以我们现在......”孙长安手忙脚乱地从包里掏出一沓符纸——全是先前从敖丙那顺来的，“要摆个阵法什么的？”
敖丙挑眉：“你倒是准备充分。”
“这叫未雨绸缪！”他强作镇定地把符纸拍在茶几上，试了几次也没有贴上去，“这……这正常吗？！”
敖丙看了一眼，些许无奈道:“正常，因为这些是我随手画的，没什么灵力。”
“啊，那我带过来时你不提醒？”
“呃……我不知道你用它来驱鬼，”他实话实说。
“那你觉得我用它来干嘛？”
“保平安……”
“保……保平安……”他声音逐渐放低，神秘兮兮的问，“有用吗？”
“没……”
“……”
陈远一家虽然己经入睡，可别墅里却是灯火通明，外面还不时传来交谈声，想来应该是陈家的佣工。
两人坐在大厅里，敖丙闭目养神，孙长安还在打游戏，这一秒似乎不害怕了，骂人都不带重复的……
片刻后他烦躁地扔下手机，屏幕上的“失败”字样还在闪烁。一股无名火从心底窜上来。可奇怪的是，明明身体发热，大厅里却莫名卷起阵阵阴风，让人感觉汗毛竖立。
“敖丙......”孙长安搓了搓胳膊，转头看向沙发，“是不是突然降温了？”
大厅里很安静，先前外面的交谈声也不知所踪，敖丙没有应答。
他靠在沙发上，双眼轻阖，似乎是睡着了。
“敖丙！”孙长安心头一紧，猛地站起身。刚迈出两步，头顶的水晶吊灯突然“滋滋”闪烁，随即“啪"，”地熄灭，整个大厅瞬间陷入黑暗。
刺骨的寒意涌来，孙长安打了个哆嗦，加快脚步向前摸去。明明沙发就在眼前，可走了十几步，指尖却始终触碰不到任何东西。
“敖丙！你听得见吗？”他的声音在黑暗中回荡，带着几分颤抖。
无人应答。
当眼睛终于适应黑暗，眼前的景象却让他血液凝固——
惨白的月光从不知何时出现的窗户斜射进来，照在陌生的家具上。那些根本不是陈家别墅的欧式摆设，而是老旧的檀木桌椅，表面泛着诡异的青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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