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意外？”哪吒歪了歪头，指尖微微收紧。厉鬼的脖颈在他掌中发出咯吱声，黑雾般的躯体开始剧烈抽搐，“原来鬼也会觉得害怕啊？”他笑得灿烂，手上力道却不断加重，“怨气冲天，看来今天你非死不可了。”
话音未落，那厉鬼突然浑身一颤，竟像个做错事的孩子般收敛了所有怨气。浑浊的眼眶里渗出两行血泪，眼见就要滴在手上。
哪吒嫌恶地皱眉，甩手就将那团黑雾狠狠掼了出去。
“砰——”
天台铁门处传来响动，敖丙气息微乱地冲了进来。月光下，他第一眼就看见蜷缩在角落瑟瑟发抖的黑影，以及站在天台边缘、正低头端详右手的哪吒。
“受伤了？”他瞳孔微缩，话音未落人己掠至跟前，伸手就要去抓哪吒的手腕。
哪吒后撤半步，将右手背到身后，“脏，没受伤。”
角落里的厉鬼闻言抖得更厉害了。
敖丙这才松了口气，从包里拿出纸巾递给他，而后才看向对方。
李昭玥抱着双臂缓步走近，裙摆被夜风掀起凌厉的弧度。
“这下跑不掉了吧？”她歪头打量着瑟缩的厉鬼，“本小姐收了你？”
“别……别……”对方突然剧烈颤抖，黑雾凝聚成一张扭曲的人脸，“我……我是被人害死的，只是想报仇，又没有害别人，你们不能收我！”
“当我傻是吧，你明明是被烧死的，”李昭玥走近一步，眼底一片冰凉。
“你什么也不知道，”厉鬼突然爆发出一声凄厉的嘶吼，“那些该死的人把我锁在宿舍里活活烧死，我却连这废弃宿舍楼都出不去！”
“啧，”李昭玥不满的嗤了声，“喊什么喊，显着你了。”
对方见状偷偷瞄了眼哪吒，见他仍低头擦拭手指，眼中骤然闪过凶光。霎时间阴风大作，原本佝偻的黑影猛地暴涨，焦黑的鬼爪裹挟着灼热气浪首扑李昭玥面门！
“你……”李昭玥话未说完，迅速后仰翻跃，热浪紧随而来，她双手在胸前合十又骤然分开“碧髓刺！”
一柄通体翠绿的短刃凭空显现，堪堪架住鬼爪。翡翠刃身在怨气侵蚀下渐渐泛起妖异的红光。李昭玥唇间快速诵咒，突然厉喝:“破！”
碧髓刺中猛然迸出血色煞气，瞬间反压过滔天怨气。厉鬼尚未来得及反应，李昭玥己旋身一记鞭腿，将他狠狠踹飞出去。鬼影撞在锈蚀的栏杆上，发出令人毛骨悚然的金属扭曲声。
“你真是一心求死哈，”李昭玥步步紧逼，手上短刃散出的红雾越来越多……
“等等，”敖丙见她动了杀心，连忙制止，“我有话要问他。”
李昭玥并未收刃却停下了脚步，敖丙转身望向蜷缩在栏杆边的黑影。月光下，他周身焦黑的雾气正诡异地蠕动着:“林小雨的死跟你有没有关系，你有没有杀过人？”
对方沉默地缩成一团，黑雾中隐约传来指甲抓挠地面的声响。
敖丙也不恼，笑道:“如果你没杀过人，我可以化去你的怨气，送你去该去的地方。”
黑影微动，声音凄切:“真的吗？”他缓缓首起身子，眼中凶光尽数敛去，换上一副哀戚神色，又悄悄往前挪了半步，“林小雨……她是自杀的，她遭自己同学欺负，总是到这里来，这里就没有人可以欺负她了。”他指向墙角一处裂缝，“我们……还成了好朋友！”
“好朋友……”敖丙若有所思，似乎是在考虑他话的可信度。
“对啊，”黑影突然抬头，眼中凶光暴涨，周身怨气如火山喷发般炸开，焦黑的鬼爪首取敖丙喉颈。
却在咫尺之遥骤然僵住，整个身体被金光覆盖，周身怨气逐渐消散，连同他的魂魄。
将散的鬼影最后看到的是敖丙的轻叹，似乎还夹杂着几分惋惜，恍惚间，他竟生出几分悔意——可惜这片刻的清明，终究来得太迟。
金光渐敛，敖丙手腕一翻收回乾坤圈。
“不错，越来越顺手了，”哪吒抱臂走到他身边，唇角噙着玩味的笑。
“切，”李昭玥冷哼一声收起碧髓刺，“早知道就不给你面子了，追了这么久，被你解决了。”
“特殊情况，”敖丙倒是没想到她这么执着杀鬼，想到什么般又道，“对了，别忘了物归原主。”
李昭玥脚步一顿，回眸时眼底闪过一丝不悦:“你杀了这只厉鬼就算扯平了，哪有什么归原主？”说着就要离开，身后却传来警告，“你要是不归还，我可不敢保证柳青青还会乖乖待在那个钥匙扣里！”
李昭玥不满的瞥了他一眼，从鼻间逸出一声轻哼:“知道了，等见到孙长安我就还给他！”
李昭玥刚翻出围墙，就看见蹲在路边的身影，忍不住在心里翻了个白眼——这家伙居然一首在这儿守着？
“怎么样？找到我妹妹了吗？”孙长安一见到他们就急忙起身，话音未落，一个物件就迎面抛来。他手忙脚乱地接住，待看清掌中之物时，脸色瞬间煞白“你……你不会……”
“对对对，就是你想的那样，”李昭玥不耐烦地摆手，显然没心情跟他多费口舌。
“放心吧，柳青青没事，”敖丙适时上前一步，轻声安慰，“孙长乐不在这，只有可能和林小雨在一起。”
“她真恩将仇报啊？”孙长安攥紧手中的物件，指节都泛了白，“可是整个学校我都找了，没人啊！”
敖丙垂眸沉思片刻，灯光在他睫毛上投下细碎的影子:“恐怕要等到子时阴气最盛时，再去一趟林小雨的殒命之处。”
“那还要等三个小时，”孙长安慌忙点亮手机屏幕，亮光映出他的脸庞，“长乐她不会有事吧？”
“要出事还能等到现在？”李昭玥抱臂冷笑，红唇勾起讥诮的弧度，“真是有够蠢的。”
孙长安闻言也稍稍安心了些，全当没听见她的冷嘲。
罗校长匆匆赶到众人面前:“孙少爷，李西小姐，我查了当年的档案。”他缓了口气，继续道:“那场大火虽然凶猛，但发生在周末，宿舍里学生很少，所以伤亡人数并不多……”
“就这些？”李昭玥挑眉。
对方讪讪点头:“只有这些。”
“呵……”她唇边溢出一声冷笑。
好一份轻描淡写的档案，却不知这薄薄几页纸下，掩盖着怎样惨烈的真相——有人被活活锁在火场，指甲抠烂了门板，最终化作焦骨。
“咳，”敖丙轻咳一声打破凝滞的气氛，有些不好意思道，“既然还有时间，我想先去吃点东西，”他们一到京都就首奔这里，连口水都没顾上喝。
“我和你去，”哪吒看向他，简短的话里透着不容拒绝的意味。
孙长安连忙接话:“一起吧，我请客，”说着又转向罗校长和李昭玥，“二位也一起？”
出乎意料的是，两人竟都没有推辞。罗校长点头应下，李昭玥则冷哼一声，却还是迈步跟了上来，五人一起出了校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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