学校后街的烧烤摊烟火缭绕，众人刚坐下不久，老板就麻利地摆满了一桌烤串。油星在铁架上噼啪作响，孜然香气混着炭火味弥漫开来。
除了敖丙和哪吒，其他几人显然都用过晚饭了。敖丙也不推辞，修长的手指捏着竹签，虽吃得快却不显粗鲁。暖黄灯光下，他腮帮微鼓的模样像只餍足的猫，连沾了酱料的唇角都透着几分生动。
哪吒盯着他看了半晌，突然把玻璃杯往他面前一推:“慢点，”声音压得极低，带着自己都没察觉的懊恼——下午就该先带他去吃饭的。
敖丙嘴巴里还嚼着东西，闻言眼睛弯成月牙，乖乖点头时发梢跟着轻晃。油渍在他唇上泛着晶亮的光，哪吒鬼使神差地抽了张纸巾。
“呵……”李昭玥突然轻笑出声，指尖绕着发尾，目光在两人之间转了圈。她若有所思地咬了口烤茄子，红唇沾了蒜蓉也浑不在意。
孙长安和罗校长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眼中看到了无奈，没办法，一个忧心学校，一个忧心妹妹，食不知味啊……
几人慢悠悠吃完一顿烧烤往学校走去，晚自习刚结束不久，校园里三三两两的学生正往宿舍晃悠，却在看见这行人时都不由自主放慢了脚步。
暖黄路灯下，几人的长相足以让青春期的人驻足，加上还和校长一起，恐怕明天整个学校都会疯传，为这枯燥的学习生活增添一点乐趣……
午夜到时，几人踏入了空荡荡的女生宿舍楼。自从林小雨出事，云顶首接整栋楼的学生全部迁出。
林小雨自杀的宿舍在西楼，推门而入时只有一阵冷风蹿出，宿舍没什么东西，只有褐红色的血迹还凝固在水泥地上，像一块丑陋的伤疤。
“这里……我也来找过，并没有什么异常，”孙长安不敢去看地上的血，一想到那个向来胆小的小女孩，推开门却看到好友躺在床上的场景。
孙长乐从小娇生惯养，哪见过这些……
“把孙长乐的生辰八字写下来，”敖丙抬眸时长发被穿堂风微微拂动，用宽慰的声音说，“然后你们出去吧，我会带她回来。”
嗓音温润如常，却莫名让人心安。
“我留下，”哪吒突然上前半步，阴影笼罩在敖丙身侧。
两人视线相触，敖丙看到他眼底固执的微光，到嘴边的拒绝终究化作一声轻叹。
其实哪吒太小看他了，总觉得他很弱！
敖丙这么想着，就见孙长安将写着生辰的纸递了过来。
待几人走出宿舍，敖丙指尖凝起灵力，在地面的血迹周围勾勒出繁复的阵法纹路。最后一笔落下时看向哪吒，总感觉得说些什么，于是温声道:“放心吧，我不会有事的，”然后就开始闭目凝神，双手结印，并没有看到哪吒上扬的嘴角。
刺骨阴风骤然席卷整个身体。敖丙再次睁眼时，灼目的阳光正透过槐树叶隙刺下来——蝉鸣震耳欲聋，可照在皮肤上的日光却冷得像冰。
敖丙后退两步远离那棵诡异的槐树，落叶在脚下发出黏腻的碎裂声。
前面空地上，五六个穿着云顶校服的女生正围成半圆，挡住了所有视线。
“哟，这不是我们的第一名吗？”为首的女生声音甜得发腻，“怎么躲在这儿发霉啊？”
“好臭……”另一个女生突然捂住鼻子，“每次靠近她都像碰到垃圾堆似的。 顶点小说(220book.com)最新更新以我灵器，护君千千万万 ”她夸张地干呕两声。
被围在中间的女生怀里紧抱着被撕烂的试卷，又一个女生掐着嗓子说:“呵呵，以为凭优异成绩进云顶后就能偶到拯救你的白马王子了吗？灰姑娘……”
“我不是，你们滚开……”被为难的女生突然撞开包围圈，朝着敖丙的方向狂奔而来。
那些人也不追，只是齐刷刷转头，嘴角以人类不可能的角度咧到耳根，露出黑洞洞的口腔。
敖丙看清了女生的长相，脸圆圆的，眼睛很大，虽然穿着洗的发白的衣服，却与她的脸严重不适配，仿佛只是临时拿了一件衣服套在精致娃娃身上。
敖丙与她的距离越来越近，就在仅剩十米时，整个空间突然扭曲！
刺目的白光闪过，再睁眼时己站在一间教室里。夕阳透过窗户将课桌染成血色，黑板上还留着半道未解完的数学公式。
刚才的女生蜷缩在课椅上，指尖死死抠着桌沿。下一秒，黏稠的血水突然从她头顶浇下。
“哈哈哈！这不是孙大小姐的专属跟班吗？”后排女生晃着空水瓶，瓶口还滴着暗红液体。
三西个女生围上来，嘲讽的声音也随之响起:“听说你在孙大小姐生日送了个手工，挺廉价的，你不会觉得十分浪漫吧。”
“告诉你一个秘密，”离的近的女生凑近她耳边道，“孙大小姐其实很讨厌你！”
“我没有，没有，我是孙长乐！”她崩溃大喊，自己……从未讨厌过林小雨，可是这些场景，她己经不知道经历了多少次。
被人堵在厕所，书包出现在垃圾桶里，椅子上涂满胶水，甚至正大光明淋在身上的……血！以及这些熟悉的面孔上浮现出的诡异笑容。
孙长乐很清醒，她知道是林小雨对自己的惩罚，一遍遍重复她的过去。
原来那些自以为善意的靠近，那些在众人面前牵起林小雨手的举动，都成了霸凌者变本加厉的理由。而现在，她正用林小雨的眼睛，看清每一个自己从未察觉的阴暗角落。
那个转学来的优等生，最终没能走完这段路，独自在宿舍结束了年轻的生命。
孙长乐永远记得推开门的那一幕——她安静地躺在床上，洗那双曾在她递去纸巾时闪过倔强光亮的眼睛，只剩死寂的灰。
“是我害了你，对不起！”孙长乐觉得她是恨自己的，因为有时候那些人对她当面嘲讽时，自己也只以为是玩笑……
所有场景因为她的哭泣尽数退去，抬头时就只看到了一望无际的黑暗。
“孙长乐。”
一道清冷的声音如同穿透云层的月光，她恍惚抬头，看见立在光暗交界处的人，浮动的发梢闪着细碎金芒，伸来的手掌纤尘不染，恍若神祇临世。
“你该回家了。”
孙长乐缓缓抬步，她想，这或许就是从天上掉下来的神明，他强大、神秘、一尘不染……
“你不准走！”后骤然炸开凄厉的尖啸，“你知道对不起我，就应该永远留下！”
孙长乐脚步顿住，感觉到了越来越刺骨的寒意，片刻仿佛下了很大的决心，转身面对她，对方悬在半空，惨白的脸上蜿蜒着两道血泪。
孙长乐说:“我在你眼中看到过向死而生的倔强，也看到过对未来无限憧憬的光，为什么选择以这样的方式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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