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什么以这样的方式结束自己的生命？”
林小雨的笑声掀起阵阵腥风，黑发在怨气中狂舞:“重演这么多次，你还是不懂！”她指尖滴着血，字字剜心，“既然伸手拉我，为什么半路松开？”
她叫嚣着:“我本可以忍受，是你靠近我的！”
“林小雨，她没有义务救你，”敖丙冷冷出声，“你是云顶最看重的学生，对抗不公的办法有很多……”
“你懂什么？”林小雨打断他的话，孙长乐发现随敖丙一起洒下来的光因为她的声音都暗淡了些。
“学习下降，学校恐怕早就想开除了我，都是因为你，既然决定帮我，为什么不能只有我一个朋友，还邀请欺负我的人去你的生日！”
孙长乐垂眸，声音里带着委屈:“你和她们……不是和好了吗？”她声音发颤。还记得那天林小雨低头默认的样子，更记得自己生日宴被拒绝时，对方说“要准备竞赛”。
“所以我们永远不会是朋友，”林小雨的鬼影突然扭曲，“你施舍的那点温暖，让我在后来的每一天都生不如死！我宁愿……从未遇见过你。”
“一味等着别人来救你，却从未想过自己挣脱泥潭。”金光在敖丙掌心流转，映出林小雨愈发狰狞的面容，“用死亡惩罚活着的人，是最懦弱的报复。”
“你闭嘴！”林小雨的鬼影剧烈扭曲，黑雾中伸出森森白骨，“都是……”
“小雨，”孙长乐突然上前一步，泪水泛着冷光，“我记得你对生活充满希望的眼神。”少女质问，“那样的你，怎么会甘心了解自己的生命？”
“为什么……”林小雨的脸上竟然多了一丝迷茫，从小到大，面对的欺凌很多，可为什么在此刻选择结束自己呢？
为了困住孙长乐？
鬼影突然凝固，黑雾般的躯体剧烈震颤起来。她腐烂的指尖抵到太阳穴，认真思考。
「死了就能解脱了」
「那些欺负你的人都会遭报应」
「孙长乐会永远记得你」
阴冷的耳语从记忆深处浮现，那是藏在废弃楼里的“朋友”的低喃。她终于抓住了关键！
“是他！”幻境里出现学校的废弃楼。
林小雨的怨气在黑暗中翻涌，她恨那些欺凌者的恶毒，也恨孙长乐的天真——那些自以为是的善意，往往比恶意更伤人。
可此刻她才明白，那些突如其来的轻生念头，那些不受控制的自残冲动，原来都是……一只鬼的预谋！
“他在十几年前场火灾中被人陷害，怨气极重，靠近你，恐怕只是单纯想杀你！”敖丙也记起来了，那只厉鬼曾说过，他们是“好朋友”。
所以林小雨看似是因为校园欺凌而自杀，实则是被恶鬼精心种下的蛊惑。
“难怪你最后几天看起来怪怪的，”孙长乐记得那段时间她总是冷眼看着自己，苍白脸上不自然的青黑，此刻都找到了答案。
“我……”林小雨突然崩溃地抱住头颅，灵体开始明灭不定。她伸出透明的手抓向孙长乐，却在触及前生生停住，“我不想死，救救我，我是被人害的！”
敖丙抬步走向她，每走一步，周围的阴风便弱一分:“尘归尘，土归土，”他声音温和却不容抗拒，“生死有界，我送你去该去的地方。”
“不！”林小雨猛地后退，黑色长发在怨气激荡中翻飞，“我要活着，我不要离开。”
“那不如跟我走吧！”
带笑的嗓音突然切入，另一道银白光斜斜洒落。来人惬意的打了个哈欠，银白碎发下十字架耳坠寒光凛冽。白衬衫袖口随意卷起，露出的腕骨上缠着的红线。
林小雨的灵体剧烈震颤:“你又是谁？”她不敢相信自己的幻境竟成了任人进出的集市。
“这不重要，”对方走近一步，笑意不达眼底，十字架耳坠随着他的动作晃过一道冷光，“重要的是你想不想留下，要不要跟我走？”
敖丙看到鬼影有所动容，声音不重:“林小雨，你己经错过一次了。”
他单手插兜站在原地，像尊无悲无喜的神像，似乎仅仅只是好心提醒一下这个被鬼害死的可怜人！
“噗嗤……”白发青年眼睛眯起，看着敖丙道，“小先生，你这样是没有业绩的。”
“你管这叫业绩？”敖丙倒是第一次听到这种说法。
“嗯啊，”他漫不经心地耸肩，转向林小雨，唇角勾起蛊惑的弧度，“怎么样，你要跟我走，还是被这位小先生超度啊？”
“我跟你走！”黑雾翻涌间，林小雨最后看了孙长乐一眼。后者急切摇头，却终究没能阻止她决绝的背影。
“明智的选择，”青年低笑，修长的手指轻轻一勾。在消失前的刹那，他还不忘冲敖丙戏谑地摆了摆手指，仿佛一场游戏的开场白。
“我先送你回去。”
敖丙收回目光，指尖在孙长乐额前虚划几道。金光流转间，少女的眼神逐渐涣散，身形淡去。
幻境破碎的刹那，他睁眼便撞进一双灼灼的黑眸里。哪吒抱臂而立，眉峰微挑:“怎么样？”
“己经处理好了，”敖丙微微侧首避开他的目光，声音轻得几乎散在夜风里。转身时长发扫过对方肩头，带着若有似无的清香。
拉开宿舍门就看到了来回踱步的孙长安，见二人出来，他紧张道:“你们没事吧，李昭玥说学校又来了个风水师，她去看看，让我们离开。”
“先去医院确认一下你妹妹的情况吧，”敖丙说着往外走，孙长安重重点头。
罗校长快步跟上，镜片后的目光闪烁不定:“那个……小先生，学校里……”
“己经没事了，”敖丙脚步未停，说的话却像道定心符。
罗校长扶了扶滑落的眼镜，紧绷的肩膀终于松懈下来。
——
白发青年闲庭信步般往学校后门踱去。今夜本是随意来碰碰运气，没想到收获颇丰！
距铁门仅三步之遥时，却忽然顿住……
夜风掠过颈侧的寒意里，藏着丝缕杀机。青年寻着那道杀气抬眸，就看见墙头立着道窈窕身影。
“偷偷摸摸可不是好习惯，”李昭玥立于墙头，路边灯光将她的身影拉得修长。碧髓刺在指尖旋转，划出幽绿的寒芒。
青年不慌不忙地仰头，目光轻佻地扫过她纤细的腰肢:“李西小姐？”
“正是本小姐，”她冷哼一声，裙摆无风自动，“你是谁？”
对方却只是噙着笑，眼神放肆地在她身上流连。
李昭玥眸中寒光乍现，周身灵力轰然爆发，空气都为之震颤:“你这双眼睛，是不想要了？”
“那怎么行？”青年同样释放威压，两股力量在半空相撞，激起无形的气浪，嘴角勾起一抹痞笑:“若是瞎了，还怎么看美人？”
“恶心！”李昭玥面颊飞红，纵身跃下的瞬间，碧髓刺己化作一道流光首取对方咽喉。
“叮——"
对方指间红线绷紧如弦，与碧髓刺相抵处迸溅出刺目火星。两人近在咫尺，他忽然深深吸气，笑得轻佻。
“好香啊，李西小姐……”
李昭玥眸光骤冷，足尖一点后撤三丈。左手掐诀向天，夜空中顿时雷云翻涌:“今晚不仅要剜了你的眼——”闪电照亮她含霜的眉眼，“还要割了你的舌头。”
“来真的啊，”他笑了笑，“这里可是学校，用这么强的术法，不妥吧。”
“轰隆——”
第一道惊雷劈落时，他己闪至校门口。原先站立处赫然出现焦黑深坑，冒着刺鼻白烟。回头看了眼龟裂的地面，悠闲吹了声口哨。
“滚！”
第二道雷光接踵而至，却在劈中前一刻扑了个空。青年身影瞬间消散，唯有戏谑的余音在夜风中飘荡:“李、西、小、姐，”每个字都像在舌尖缠绵过，“我可记住你了。”
李昭玥盯着空荡荡的校门，碧髓刺在掌心转出森冷弧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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