午膳时小荷说起取份例时，曾与其他院子的女使同行一段路，听到她们聊起林栖阁近日因着吴大娘子总来拜见老太太，却不叫西姑娘和五姑娘相见，气的摔了好些茶盏。
恰逢盛紘回家时带了几个读书人，说是与家中哥儿谈文论道，还叫了长棣也过去一同听听。
自上次因着齐国公府的事林栖阁与主君冷了那些日子，主君言语间也露出些想给西姑娘相看的意思，想来就是这些读书人了。
说是读书人，其实也都是有功名在身的，不管主君请他们来是什么目的，棣哥儿去听听总是有收获的，无论是这些举子还是柏哥儿，都是饱学之士。
西姑娘若是嫁与这些举子中的哪一个，那是低嫁，日后便是顾及盛家，最差也是夫妻和顺举案齐眉的，这亲事主君也是用了心的。
晚间卫恕意净手做了鱼羹，方端上桌盛紘就皱着眉头来了澜意阁。
正赶上棣哥儿身边的小厮来禀，说棣哥儿在书房温书，晚膳就在书房用了。
盛紘闻言紧皱的眉头倒是舒缓了些，“棣哥儿素来用功，解试也是有几分指望的，难为这么小的孩子也耐得住寂寞，倒有几分像他长柏哥哥。”
“二公子敏而好学，棣哥儿想是总跟着哥哥一起，耳濡目染的在书房也坐得住凳子了，只是奴婢真怕棣哥儿看伤了眼睛。”
书房晚间便是点再多蜡烛，光线也总是不好。
“读书总归是要辛苦些，男孩子合该这样，日后还要做一家主君，吃不得辛苦日子也难过。”盛紘表情有些苦涩。
最近盛紘总是晚间突然来澜意阁，自从家中姑娘到了议亲的年纪，林氏那边总是惹得主君生气，想是主君找的举子不合林栖阁的心意。
卫恕意微微颔首，“主君说的是，是奴婢想的窄了。”
盛紘对卫恕意的乖顺十分受用，微微眯了眼品尝着桌上的鱼羹，“明儿懂事，长棣上进，你这个生母做的很好，这许多年我总是亏着你的。”
“主君说这话可是折煞奴婢了，奴婢的一切都是仰赖主君。”卫恕意笑的温婉，这正是瞌睡就有人送枕头，借着话题开了口，“主君，奴婢倒真有一事相求。”
盛紘放下碗勺，嘴角的笑意收敛了些。“恕意要求什么？”
卫恕意只当没看见，“家中姑娘们都大了，京中官宦相看的也多，我想讨主君去岁得的那几块未经雕琢的宝石，恕心的夫君手艺愈发纯熟，我想请他打三套头面给姑娘们，咱们家姑娘本就花儿朵儿似的，戴上新头面定是更加光彩照人。”
听闻不是求女儿姻缘，盛紘绷着的脸才又露出笑意，“这有何难？我这就着人开了库房，你自去取便是。”
次日卫恕意先是到大娘子处说了情况，大娘子喜笑颜开，首说卫恕意有心了，又选定了如兰喜欢的样子。
回了澜意阁卫恕意就着小荞把宝石送到妙香斋，让云景和加急赶制这三套头面。
眼下林栖阁时常打探明兰的去向，想是为着伯爵府吴大娘子家，好人做到底，卫恕意特使小荷采买时打听了伯爵府近日去的地方，又不经意的漏给与林栖阁交好的厨房婆子处。
这些不够刚好再加把火，头面取回来后卫恕意就带着林栖阁那份送了去。
这许多年卫恕意与林噙霜不常往来，眼下带着宝石头面去林栖阁，林氏面上虽和善心中却犯起了嘀咕。
“林姐姐，这是我嘱咐家中妹夫特意制的头面，眼下三个姑娘都到了议亲的年纪，打扮漂亮些总是好的。”卫恕意话说的真挚，林噙霜却听出了其他的意思。
客套了两句收下了卫恕意的头面，好生将人送走后又砸了两个茶盏，“这小贱人，主君当她是猫儿狗儿的给了些玩意儿，她还真把自己当成主君的心尖尖了不成？不就是伯爵府对她生的那丫头热络了些，真当嫁入伯爵府了？”
低头看了看精美的头面，怒火中烧，林氏狠狠摔了头面，“什么破烂还显摆到我屋里来了？一天没定亲，一天就不算嫁入伯爵府，哪一日真失了这亲事，我看还怎么抖搂！”
小蝶听了墙根后，回到澜意阁给卫恕意绘声绘色的讲着，“离得远听不清林小娘说什么，可屋里砸了不少东西，听着除了杯盏还有咱们送去的头面，后又偶尔听得清什么贱人、嫁入伯爵府的。”
卫恕意听完笑起来，这事也便算是成了一半了。
叮嘱小蝶盯着林栖阁的动静，又沉下心研究起了香方，英国公夫人己经快要大好了，最后还需调整一下香方和手法。
英国公夫人因着产子时年岁大了，恢复的不好，汴京中的郎中医官于妇人内症也不算精通，如此便耽搁下来了。
之前的暗疾己基本大好，眼下只需按着英国公夫人的体质调整些许用料，手法上还要更轻柔些，用不上几次便可痊愈。
英国公夫人上次便说，有一好友也受妇人内症困扰多年，希望卫恕意能帮忙看看，卫恕意自然是好生答应了，只是二人情况不同，听英国公夫人描述的症状，这位夫人还需要些药材，卫恕意便告了大娘子套车去采买，顺路也去铺子上看看。
套车出了府，小蝶悄悄附在卫恕意耳边，“小娘，西姑娘换了女使的衣裳，对门房说是她身边的女使云栽，随车去了玉清观，听闻梁家马车也在玉清观门口停着，西姑娘与梁家六公子先后进了一间房，两人在那一间房中足呆了一个时辰。”
林栖阁母女果真是胆子大，“叫人盯紧了，下次西姑娘再去玉清观马上差人告诉我。”
卫恕意从妙香斋拿了柳知微做的荷包，待西姑娘又扮成女使出了门，便带着荷包去了葳蕤轩。
给大娘子行礼后卫恕意把荷包递了过去，“主母，这是妙香斋香娘亲做的，里面的干桃花听说最是旺正缘，大娘子可放于五姑娘的床角，也算个好意头。”
眼下大娘子的大姑娘二公子都有了着落，身边只余五姑娘，说不急必是不可能的。
果然，大娘子打量了荷包，笑的十分开心，“这荷包真是精致，香味也淡雅，回头我就给如兰挂床角上，你有心了。”
卫恕意低首，掩住眸中的期待，回道，“大娘子不嫌弃妙香斋那香娘粗陋罢了，只是这干桃花也有说法，香娘说，须得是观中的桃花才可以，这是她去玉清观采来晾干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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