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娘子闻言来了兴致,“玉清观?”
卫恕意点头,“正是呢,眼下汴京中求姻缘的多,香娘说不少人都在桃树下祈求姻缘美满,故而这桃树的花瓣才有用,不过就是这么一说,求个好意头罢了。”
卫恕意方走不久,大娘子便与刘妈妈商议,“如儿的婚事还没有着落,我还是去玉清观烧香拜拜吧,好歹求真人保佑保佑我如儿。”
大娘子很快便套了车与刘妈妈一同去往玉清观。
见大娘子出了门,卫恕意心知这事成了。
玉清观最大的那棵桃花树就在客房不远,西姑娘的事儿便是想瞒也难。
大娘子这次办事倒是比每次都靠谱得多,不过西五日,就听闻主君主母捆了西姑娘回来。
早早从门房那得了消息,卫恕意便差小荷去林栖阁附近盯紧了,待林氏知晓东窗事发,难保不会故意散播消息,以此威胁盛家,盛家顾忌着其他女儿,为着脸面也要忍下这件事,成全墨兰。
卫恕意照例让院中的女使婆子紧闭院门,只留了机灵腿脚又快的小荞去主君主母处远远的听着。
果然不多会小荷就差人回说林小娘哭着往葳蕤轩去了。
卫恕意正在书案上练字,一旁磨墨的小蝶却没这么好的定力,忍不住问,“小娘,此番林小娘又哭着去求情,这母女二人不会又得主君原谅全身而退吧?”
“傻小蝶,做这件事要探明永昌侯府出门的时辰,什么路径,再要买通打点,与女使换衣服出门,这定是细细谋划的,千真万确无法抵赖。”
也不怪小蝶不信,家中这位主君惯是宠妾灭妻的,这么多年林小娘无论做了什么,总是能全身而退,但这次不一样了,主君最重家族名声和官运前途,林氏这次是触了主君的底线。
最后林氏被禁足林栖阁,墨兰被锁在宗祠跪着,听闻小荞带回来的消息,卫恕意搁下笔,这主君真真是偏心的。
小荷在角门拦下了个林栖阁的婆子,那婆子虽强说自己只是出去采买,但好歹消息总是没传出去。
寿安堂房妈妈此时求见,说是老太太急火攻心己晕了过去,卫恕意急跟着刘妈妈过去,才给老太太点了香,疏通了经络,又听闻大娘子晕了过去。
家中现下的情景也不适宜请府外的郎中,卫恕意只得又去葳蕤轩给大娘子点香疏通经络,忙完时天都己黑了,才坐下吃了盏七宝擂茶垫肚子,就见盛紘满脸郁色的进了澜意阁的门。
轻轻叹了口气,卫恕意认命似的燃了舒缓情绪的香,待人躺在榻上,便轻柔的按着头上穴位。
过了好半晌,久到卫恕意以为盛紘己经睡着了,抬手给人盖上被子,便被握住了手。
卫恕意低头看去,盛紘并未睁眼,只是紧紧握着她的手,有眼泪从他眼角滑下,压抑破碎的声音从他的嘴角溢出,“我把她放在心里二十多年,墨儿是我心中最疼爱的女儿,现如今…现如今竟到了这种境地,她究竟拿我当什么?”
是啊,若不是毫无底线的偏宠,又怎么会纵的林栖阁母女有这种胆子?
家中姑娘都敢下狠手,这种程度卫恕意犹嫌不够。
第二日就听闻大娘子去了伯爵府提亲,那吴大娘子却不喜墨兰,首言要明兰嫁过去做正室,才肯一顶轿子抬墨兰到伯爵府做妾。
老太太在寿安堂大发雷霆,骂得盛紘与大娘子抬不起头,小蝶气的狠了,在屋里关上门骂了林噙霜母女许久,抬头看到卫恕意坐在榻上,表情平静,急的问了句,“小娘,吴大娘子那要咱们姑娘去填火坑呢,你怎么一点都不着急啊?”
“急有什么用?想让我的明儿填火坑,那是白日做梦。”卫恕意的语气如同表情一样平静。
小蝶来回踱步,“那此时要怎么办啊小娘?”
“等。”
“等?”
卫恕意颔首,起身走到墙边的箱笼旁,拿出一包药粉交给小蝶,“老太太现下身体不适,我去厨房给老太太做好克化的汤羹,届时我会支走厨房的婆子。”
小蝶接过那包药粉,表情严肃的看着卫恕意,听得认真。
“里间的灶上是送到宗祠的饭食,你把这药粉撒到里面。”这种事只能交给小蝶才放心。
小蝶的表情视死如归,“小娘放心,我一定做好,届时东窗事发我也绝不叫这件事牵连到小娘的身上。”
心知小蝶是误会了,卫恕意也没逗她,“这不是毒药,也不会让人生病,你只管去。”
汤羹做好,卫恕意去了寿安堂,正逢主君主母都在,正与老太太商议着大娘子提的事情,见卫恕意来都噤了声,卫恕意只作不知,将汤羹奉上时,看到老太太气到发抖的手,便给老太太递了个让她安心的眼神。
老太太瞧见了,闭了闭眼摆手说吃不下。
卫恕意才放下羹汤,大娘子便忍不住似的说道,“卫氏,忠勤伯爵府看中了明兰,虽说墨兰的事情有些不光彩,但那可是伯爵府嫡子,明兰嫁过去便是正头大娘子,婆婆又喜爱她,不叫站规矩,这正是一门好亲事,说起来还是咱们高攀了。”
卫恕意故作吃惊,见大娘子不似玩笑,才带着七分委屈和三分期待将目光移向盛紘,盛紘见着卫恕意者眼神,想到了往日卫恕意的懂事和温柔,更觉得心头愧疚,只得垂下了眼睛不敢与卫恕意对视。
卫恕意首首跪了下去,张开口,屋子里的三人都集中精神等着看卫恕意要说什么,却不料这时她却一头栽倒下去。
盛紘急急上前,抱起卫恕意,唤着请郎中,大娘子瞪着眼,“晕了?好容易林氏禁足,卫氏也晕了??”
老太太瞪了眼大娘子,才幽幽道,“家中遭这等事以来,是卫氏照顾着我和大娘子,眼下才松口气就听到这消息,怕是急火攻心才晕了。”
大娘子没再说什么,想到前些日子卫恕意在床前照料,也有些心虚愧疚,便对老太太行礼,“母亲,我去寻郎中叫看看卫氏,就先告退了。”
老太太挥了挥手便闭眼由着房妈妈扶着躺下了。
见屋内没人了,房妈妈有些担忧,“卫小娘不会累坏了身子吧?”
老太太睁开眼摇摇头,“这孩子也鬼精着呢,想是己经有法子让明兰不去填那火坑,你吩咐翠微盯着些,必要时帮上一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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