虞惜暖心头一紧,吩咐忍冬备好午膳,带着辛夷快步赶往将军府。
一进门,便见周爽面色惨白,唇上几乎没了血色。
虞惜暖迅速诊脉,发现只是经期血崩,这才松了口气,提笔写下药方,又细细叮嘱了几句。
周爽缓过劲来,竟还有心思打趣,眨眨眼问:“你和三皇子殿下……近日如何?”
虞惜暖耳尖微热,嗔道:“你还没出嫁呢,就这么爱打听?”
话虽如此,她脑海中却浮现昨夜萧逸尘脆弱的神情——若是他能行动自如,她不在家的时候他也可以到处走走……
忽然,她灵光一闪:“对了,你可见过能自己移动、不需人抬的坐辇?”
周爽摇头,但随即笑道:“不过我倒认识一位手艺极好的周师傅,最爱钻研稀奇古怪的玩意儿,你不妨去问问他。”
虞惜暖眸光一亮,道谢后便按周爽给的地址寻了过去。
推开木门,一股淡淡的檀木香迎面而来。
屋内陈设着各式精巧的木制机巧——会自行啄食的机关雀鸟、能折叠伸缩的多宝阁、雕花繁复的自鸣钟……
每一件都栩栩如生,透着匠人的巧思。
“周师傅?”
虞惜暖轻声唤道,目光在堆满木屑的工作间里搜寻。
“丫头,看什么呢?”沙哑的嗓音突然在身后响起。
虞惜暖惊得转身,只见一位六旬老者不知何时己立在身后。
他白发蓬乱如鸟巢,两鬓斑白,粗布衣衫上沾满木屑,一双眼睛却亮得惊人。
“抱歉惊扰了老师傅。”她连忙行礼。
老者摆摆手,径自走到榉木柜台前,指节敲了敲台面:“要打什么物件?”
待虞惜暖比划着说明轮椅的构想,老者浑浊的眼中倏地迸出精光。
他抓过炭笔,在宣纸上唰唰几笔就勾勒出框架:
“可是要这般?座下加装传动齿轮,扶手处设机关控制转向?”
“正是!”虞惜暖惊喜地凑近细看。
两人你来我往,不过半个时辰,图纸上己然呈现出一架精巧的木轮椅雏形。
轮辐雕着缠枝纹,靠背可调节倾斜,踏板竟还暗藏折叠机关。
辛夷出声提醒正午己到。
下午还有要紧事要做,虞惜暖不得不告辞。
她恋恋不舍地望着满室木屑中闪烁的刨花,忽然觉得那些木料在老匠人手中仿佛有了生命。
临行前她郑重付了定金。
周师傅却只盯着图纸嘟囔:“有意思,真有意思...”
谢府朱门紧闭,阶前落叶打着旋儿落在虞惜暖的绣鞋边。
辛夷提着锦盒站在身侧,盒中装着上好的血燕。
虞惜暖攥紧帕子,想着上次两人的不欢而散。
她明知对方同意的机会很渺茫,可她还是厚着脸皮来找上门,是因为她觉得这件事情比脸面要重要的多。
不管如何努力试过一次她便不会后悔。
“小姐,这都半柱香了……”辛夷忍不住低语,“谢姑娘莫不是不在府上?”
虞惜暖摇摇头,青石砖上分明还有未干的车辙印。
她太了解谢蕴华了——那个在赏梅宴上能对出“疏影横斜水清浅”的才女,此刻定是倚屋内小榻边边,故意晾着她好解一解上次的气。
毕竟谁还会像虞惜暖这般此次不给她面子,思及上一次在她房中看到的那本医书,就说明她也不是那么不认可她做的事情。
她吸了一口气:“再等一等吧。”
话音落下朱门被缓缓打开
“虞姑娘,请。”
穿过九曲回廊时,虞惜暖瞥见廊下新栽的芍药。
去岁她们还并肩在此赏花,谢蕴华簪着并蒂莲的金步摇,笑说要把《女则》里“女子无才便是德”的句子全撕了酿酒。
明明骨子里也是个离经叛道的性子,却还要严守着规矩。
“稀客啊。”
锦帘一挑,谢蕴华正在临《灵飞经》,狼毫在宣纸上洇出个突兀的墨点,
“这次是来炫耀你救了个小孩的事?”
虞惜暖看着她没想到她竟然也知道,心中更加确定自己有机会说服她。
虞惜暖将锦盒放在缠枝牡丹炕几上:“想借姐姐的诗社,邀各家闺秀……”
“终于想通了?”谢蕴华搁下笔,鎏金护甲敲得瓷盏叮当作响,“早该如此!你那首《咏兰》连父亲都夸好……”
“给她们讲讲妇人崩漏之症。”
“啪!”
“什么!”茶盏砸碎在青砖地上。
谢蕴华涨红了脸,珊瑚簪子上的珍珠乱颤:“你、你简首……”
大家闺秀的教养终究没骂出口,只颤抖着指向门外。
虞惜暖和辛夷被撵出谢府,连锦盒都被被扔在石阶上。
辛夷捡起锦盒,都没反应过来发生了什么人就被赶了出来。
小心翼翼地看向同样定在原地的虞惜暖问道:“主子现在怎么办?”
虞惜暖想起刚才谢蕴华的脸色不知怎的有点想笑,她头一次见她这样想来真是把她气极了。
“哎。”不过事情没谈成,她叹了口气:“走吧,回府。”
虽然时辰还早,可是她就是突然感觉有些累了,想见见萧逸尘。
书房内,萧逸尘正与周朝恩商议军务。
谈及上次作战时探子常出没的青楼,二人神色凝重。
萧逸尘神色凝重
“臣见过三皇妃。”
周朝恩行礼时略显迟疑,目光在虞惜暖脸上停留片刻。
“周将军不必多礼。”
虞惜暖微微颔首,却听书房内传来萧逸尘温润的嗓音:“暖暖回来了?”
虞惜暖听到萧逸尘的声音便往书房进去,周朝恩立马错开身子给她让路。
周朝恩听着萧逸尘亲昵的喊她小名的声音,有一瞬间的恍惚,这是自己认识的殿下吗?
想来殿下对她很好吧。
“今日怎么回来得这样早?”萧逸尘搁下手中军报,眉宇间的肃杀之气瞬间消散。
虞惜暖故意反问:“早些回来陪殿下,不好么?”
萧逸尘唇角微扬,朝她招手。
待她走近,将她的手拉住:“若是太累,便不必勉强。”
萧逸尘总能一眼发现她的情绪,明明她将情绪隐藏的很好。
很难有外人看得出她的变化。
“殿下莫不是存心要我辞了医馆?”虞惜暖轻哼一声抽出手,转而打量起书房陈设,“平日都做些什么消遣?”
“不过是写写字,作作画。”
萧逸尘的目光始终追随着她的身影。
当虞惜暖驻足在那幅未完成的画卷前时,他的指尖无意识地着案沿,不知她会不会喜欢。
画中分明就是她,不过画中的她发间簪成婚那日他送的翡翠步摇。
虞惜暖的心尖蓦地一颤。
画中人一袭素衣,执卷而读的模样栩栩如生,连她低头时垂落的鬓发都分毫不差。
她睫毛轻颤,在眼底投下一片晃动的阴影:他何时......竟将她画得这般细致?
“偶尔也读些兵书。”萧逸尘突然开口,低沉的嗓音打断了她的思绪。
虞惜暖倏然回神,将视线从画上移开。
转身时,唇角己挂上狡黠的笑意:“殿下这般风雅,倒真有几分文弱书生的模样。”
“夫人喜欢书生?”
虞惜暖慢慢靠近,狡黠一笑:“臣妾也略通文墨,还请殿下指点。”
铺开宣纸,两人的字迹竟意外相配——她的清丽中暗藏风骨,他的遒劲里透着细腻。
萧逸尘忽然兴起:“不如同写一字?”说着便要拉她坐在自己腿上。
“这怎么行...更何况殿下腿还”
话未说完便被一把扯过去坐在右腿上。
虞惜暖耳尖泛红,只敢虚坐一角。
萧逸尘朗笑一声,铁臂稳稳环住她的腰肢:“本殿好歹是威武大将军,还怕坐坏了不成?”
温热的胸膛贴着她的背脊,虞惜暖只觉心跳如擂,哪还有心思写字。
随意找个话题:“殿下午膳可是偷食辛辣了?”
“夫人明鉴。”萧逸尘低笑,却未坦言自己向来不喜重口。
感受到怀中人儿仍有些僵硬,他岔开话题:“早上说的妙计,怎的回来就蔫了?”
听她道出谢蕴华之事,萧逸尘笔尖一顿。
从小父皇母后便属意谢蕴华,原是想许给他和太子其中一个,竟与暖暖相识?
“你们倒是截然不同的性子。”他不动声色地继续运笔,“她能见你,倒是稀奇。”
虞惜暖敏锐察觉异样:“殿下似乎很了解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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