虞惜暖回到医馆,第一时间便唤来阿德:“这几日可有女病患前来问诊?”
阿德闻言一愣,挠着头不假思索道:“没有啊!”
女病人在医馆实属稀客,这问题根本无需思索。
“一个也没有吗?”虞惜暖蹙起眉头,指尖轻叩桌面。
虞惜暖想起先前品香会上有人还和她说过如果身体出了毛病定到她的医馆治病。
先前品香会反响那般热烈,按理说不该如此冷清才是。
辛夷闻声过来,手里还拿着未放下的药碾:
“主子,奴婢这几日特意留心,想着若有女客来便记下名字候您回禀,谁知竟真的一人都没有。”
语气里满是困惑。
“知道了,你们先去忙吧。”
虞惜暖摆摆手,独自回到诊室。
她望着案头那本《女科要略》,忽然轻笑出声——终究是心急了。
万事开头难,哪能指望一蹴而就?
七日后,谢府再度举办品香会。
较之初次的生涩,这次可谓盛况空前。
贵妇们口耳相传,竟引得不少新面孔慕名而来。
谢府那占地数亩的花园,此刻也显得局促起来。
虞惜暖今日主讲孕期养护之道。
她先是细致讲解了孕期饮食起居的禁忌,而后话锋一转:“诸位可知,有些常见药物,稍有不慎便会酿成大祸?”
她取出一株晒干的草药,“此物名唤‘寒心草’,性极阴寒。”
“寻常人服用可活血化瘀,但孕妇若误食——”
她指尖轻捻草叶,“不出一刻,必定腹痛如绞,胎气大动。”
她特意强调:“最险恶处在于,此草与寻常艾草形貌相似,晒干后更难分辨。”
“更兼药性发作极快,往往来不及救治。”
说罢,她意味深长地环视众人,将这株“寒心草”郑重收入锦盒。
散会后,虞惜暖西顾不见谢蕴华踪影。
经侍女引路,她来到书房外,透过半开的窗扉,看见谢蕴华倚窗而立,手中书卷久久未翻一页。
暮色为她侧脸镀上一层朦胧金边,却掩不住眉宇间的倦色。
“可是身子不适?”虞惜暖轻叩雕花门框。
谢蕴华恍然回神,眼波流转间带着罕见的恍惚:“一时走神了,进来坐。”
茶香袅袅中,虞惜暖注意到对方指尖微微发颤:“你有心事。”
谢蕴华执壶斟茶,滚水冲入杯中发出沉闷回响。
“近日总在想,”她声音轻得像在自语,“我这一生坚持的,或许都是错的。
可若真是错,为何从来无人指正?”
虞惜暖心头一震。
这般迷茫之语,竟出自向来果决的谢蕴华之口?
“人生如棋局,”她斟酌道,“落子无悔方是常态。对错之分,本就难有定论。”
她端起青瓷茶盏,“纵使百年后,我的选择被后人嗤笑,至少此刻,我问心无愧。”
两盏相碰,清音袅袅。
谢蕴华垂眸浅啜,唇边泛起若有似无的笑意。
暮色渐沉,两个宿敌相对品茗,第一次心平气和地,探讨着这盘名为人生的棋局。
原本静谧的氛围骤然被打破。
“小姐,夫人让您现在过去一趟。”丫鬟垂首立在门外,声音细若蚊蝇。
谢蕴华指尖一顿,茶盏在掌心微微发烫。
她怎会不知母亲用意?母亲最重礼数,明知她有客在座却故意传唤,分明是存心为难。
她抬眸看向通报的丫鬟,目光如霜。
小丫鬟被她看得瑟缩了一下,头垂得更低了。
“知道了。”谢蕴华语气平淡,却掩不住心底涌起的烦躁。
她不敢违逆母亲,却又恼恨这般明显的刁难被虞惜暖看在眼里。
虞惜暖察觉到她的迟疑,体贴道:“想来是有急事,你快去吧。”声音温和,不带半分揶揄。
谢蕴华心头微松,起身时衣袖拂过案几:
“你稍坐片刻,我去去就回。”语气里难得带了几分恳切。
待谢蕴华离去,虞惜暖信步至院中透气。
她又怎么会看不出谢夫人是故意如此,只是她有求于人,别人愿意相帮是情分,不愿意亦是本分,她要知好歹。
暮色渐浓,晚风送来断断续续的私语声。
廊下两个小丫鬟凑在一处,声音压得极低,却掩不住话中的惊惶。
“你瞧见没?春桃姐姐今早走路都打晃...”一个丫鬟缩着脖子道,“听说在祠堂跪了一整夜,膝盖都渗血了...”
另一个急忙捂住她的嘴:“作死啊!这话也敢说?”
西下张望后,才贴着耳朵道:“还不是因为昨儿个大夫诊脉,说夫人这胎...是个男丁。”
“哐当——”假山后突然传来瓷器碎裂的声响,惊得两人一哆嗦。
“姨娘屋里...”小丫鬟白着脸比划着,“听说把陪嫁的那对翡翠镯子都摔了...”
年长些的叹了口气:“原以为夫人这个年纪...二少爷承爵是板上钉钉的事。”
“姨娘这些年伏低做小的,不就等着这一日?如今...”
她摇摇头,“这到嘴的鸭子飞了,换谁不得发疯?”
风骤起,卷着几片落叶打了个旋儿。
两个丫鬟突然噤声,匆匆消失在回廊尽头。
确认两人离开,虞惜暖从假山后走了出来。
谢蕴华踏入母亲的院落,规规矩矩行了一礼。
刚在紫檀木椅上落座,鼻尖忽然捕捉到一丝若有似无的异香。
这气味似曾相识,却一时想不起在何处闻过。
“华儿,可知为娘为何唤你来?”未及细想谢母便打断了她的思绪。
谢蕴华眉头微蹙,语气虽克制却仍透出几分不悦:
“无论缘由为何,母亲这般中途唤女儿出来,实在有失待客之道,您不是这般教导女儿的。”
她顿了顿,“母亲此举,无非是要让惜暖知难而退。可这品香会是我主动相邀,两次成效都颇为显著。”
“况且,这些妇科隐疾,本就是许多女子难以启齿的困扰...”
谢母轻叹一声,拉过女儿的手:“娘明白她医术高明,做的也是善事。”
指尖在女儿手背上轻轻,“可为娘这般,全是为你好。”
“原不想过多干涉,可你终究是我的骨肉,怎能眼睁睁看着你行差踏错?”
谢蕴华喉头一哽。
面对以爱之名的规劝,她竟无言以对。
站在她的立场来说,她只是用这种委婉的方式表达谢家的态度,提醒她谢家不欢迎她希望她不要再来了。
避免正面冲突,保留两家的情面。
就在这时,那股熟悉的气味越发明显。
谢蕴华突然问道:“母亲可是换了熏香?似乎与往日不同。”
一旁身着碧色衣裙的丫鬟闻言,不动声色地往阴影处退了半步。
“先前的香用完了,这是新送来的。”谢母随口答道,又将话题转回:“趁现在还能收手,就劝劝叶家那丫头吧。”
“她走的这条路有违伦常,即便成了也是荆棘满途。
若她愿意,为娘可以替她说门好亲事。”
这己经是极大的许诺了,谢家谢夫人保媒之人就是谢家公认清白人家,也可以说的算整个京中顶好的贵女。
即使虞惜暖这般被退过婚的若想高嫁不大容易,但想找一个门当户对还是很轻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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