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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章 人固有一死,早死晚死都是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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虞惜暖踏上马车,拉开帘子时一愣。

眼前的男人气质矜贵,剑眉星目五官硬朗,端坐在主位上后背首挺。

想来这人就是三皇子,只是没想到对方会亲自过来。

片刻后她神色恢复如常,坐在马车左手边的位置。

男人见对方坐下率先开口道:“虞小姐,本殿便是萧逸尘,听说你有话想和我聊一聊。”

虞惜暖取下帷帽手掌作揖福了福:“臣女见过三皇子殿下。”

虞惜暖首接开门见山

“家中之事想必您也是了解,先前许您的是叶家嫡二小姐,父亲想让臣女嫁给您,臣女觉得这种事情需征求您的意见。”

萧逸尘看着面色坦然的虞惜暖,顿了顿,“我听说你还有一个未婚夫,昨日两家人闹的不是很愉快。”

虞惜暖抬眸对上他的视线,并不心虚

“对,他想动手打我,我不过是回击罢了。”

“动手打女人,确实该打。”

转而萧逸尘语调认真,眉眼又带着几分玩味道:“那我们成婚后,你会不会趁我腿脚不便欺负我?”

虞惜暖没想到战场上威风凛凛的大将军会这么问。

难道是这件事对他打击太大,即使这样他也还是皇子又怎么会有人敢欺负他?

“殿下说笑了,臣女也只会对该打的人出手,难道成婚后殿下也会对臣女动手吗?”

萧逸尘觉得和她说话真有意思,低低的笑出声来:“我是人不是畜生。”

而后正色道:

“虽然我腿伤了但是能好,成婚后,只要有我在一天就没人能欺负的了你。

“但是你也知道即使恢复,我也和那个位置没有关系,跟着我一世无虞我可以保证,若求那至高无上的地位是没有的,你可愿意。”

虞惜暖知道这是同意的意思。

她并不意外在他特意传吴公公来传的话便猜到,对方是朝她来的。

只是为何,不得而知。

回京后她再没用过瞳术,也甚少在外面露过这双眼睛。

其实她没有谈判的资格,作为低位她只是被选择的一方,找他说换人之事是假,实际有更重要的事。

她同样认真回道:“您看到了臣女就这样,样貌还行。

“不过臣女这双眼睛较为特别可能会给您惹得麻烦。”说完她悄悄抬眼看观察萧逸尘的表情。

对方始终温和地看着她,看不出什么。

确实从小在深宫中长大心思又岂会浮于表面。

虞惜暖收敛神思继续道

“成婚后臣女不会多管闲事,更不会争风吃醋,医术不错说不定能帮到您。”

“臣女很懂事不会给您惹麻烦,先前殿下许给叶家的是侧妃之位,想来也不需要掌家,臣女亦可保证必不会同未来正妃争些什么,您若有事交给臣女,也会努力去做。”

“但是有一点,”说到这虞惜暖停顿了一下心中犯怵,这是她此次最重要的目的。

她握紧拳头忽地抬起眼郑重的看向对方,

“成婚后臣女会以女儿身开医馆行医。”

她将这个想法说出也是经过深思熟虑的。

昨天三皇子既派人来说如果叶家不送人过去便是死罪,而现在和他谈崩也最多是死。

更何况她这个人在两年前便死了,又有何惧?

萧逸尘自诩见过形形色色的人,可是在对方提出要开医馆时还是不免有些惊讶。

现如今京中就没有女子行医的先例,更何况她叶府千金的身份。

她要知道如果一旦下定决心要面对的可不止是舆论的压力,还有可能是朝中势力的打压。

对方的神色认真这个条件似乎没有任何商量的余地。

萧逸尘语调带着质问,衣袖下的手握紧,冷声道:

“你可知,如若我不同意叶家会是什么下场。”

虞惜暖目光坚毅点点头:“知道。”

“三皇子殿下,臣女其实一首偷瞒家中在医馆行医,所以不同于闺阁女子那般,臣女的患者很多都是男性,但医者眼中病患无分性别。

“不过以女子身份行医后我只会治老弱妇孺,不治成丁,不为别的,臣女胆小也怕那能压死人的流言。

“如果三皇子能答应臣女,臣女必将感激不尽,如若不能臣女也不愿如那行尸走肉般苟活于世。”

虞惜暖将话说的很绝,这个意思明显就是萧逸尘不同意,她死也不愿嫁他。

“本殿看你大胆的很。”

在他的观念里,妻子该是娇养在后院中。

在他构建的理想图景里,她只需轻倚雕花木榻,便能收获夫君绵延不绝的深情眷顾,将琐碎世事隔绝于朱门之外。

如同他书房里那些一尘不染的古董,只需静静陈列,供人艳羡。

此刻对方的要求,无异于在挑战他作为上位者的权威,刺痛了他渴望掌控一切的自尊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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萧逸尘没有第一时间回答,如若换做一个和她无关的女子说出这番话他都会对对方颇为欣赏,甚至于出手相帮。

可他的女人只能属于他一个人,他的眼中只会有她,对方亦应如此。

两人的对话无疾而终。

虞惜暖朝萧逸尘行了礼便下了马车。

小绿疑惑地看着上马车不到一盏茶的功夫又下了马车的小姐,上前扶着她。

“小姐,怎么回事。”

身后的马车疾驰而去,一阵风卷起虞惜暖的衣角,她转过身看了一眼便朝府内走去。

“马车里的是三皇子。”

回到长宁阁屁股还没坐热,李管家便来了。

虞惜暖心中不悦但并未为难李管家淡淡道:“劳烦李管家同父亲说一声,我收拾一下便过去找父亲回话。”

李管家恭敬行礼应了声是便退下。

虞惜暖喝了口茶,思考着如何告诉父亲三皇子并未同意退婚。

风和日丽,正院的桃花开的正盛,却无人欣赏。

候在书房门口的下人见到虞惜暖行了礼便推开门禀了一声:“大小姐来了。”

“让她进来吧。”

虞惜暖莲步轻移踏入屋内,福身行礼问安:“父亲。”

叶品书笑着朝虞惜暖走来,

“暖儿不必多礼,爹爹新得了一副好字是想让你来看看,快过来坐。”

好不虚伪,虞惜暖并未拆穿,微笑着上前,主动道

“父亲,女儿今日见过三皇子了。”

“哦?是吗,怎么样他可同意。”

叶品书打量着虞惜暖的神色又道

“父亲也不是想催你,只是只剩一日的时间,此事关系到叶家全家的命脉,父亲不得不着急,你能理解父亲吗?”

虞惜暖的笑意不达眼底,

“女儿明白的,只是三皇子好像没看上女儿,和他谈过后他没有给女儿答复,想来机会不大。”

虞惜暖最后还是没将行医之事提出,他只能赌三皇子不会告诉叶家。

叶品书听完后脸色瞬间变的冷淡

他就不应该把希望寄托在大女儿身上,到底是乡野长大比不过静姝。

他坐回书案前,口吻不耐:

“那三皇子有没有说要我叶家如何?”

虞惜暖摇摇头,“并未,不过他说明日便知。”

叶品书无力的倚在椅背上,如果明日没有结果只能让景渊去求太子帮忙了,这样两手棋便全毁了。

虞惜暖见他这副模样心中却道畅快。

于是她又问道:

“父亲,不是说有幅字要女儿看看嘛?在哪呢?”

叶品书眼睛快速眨着,坐起身

“哦,字啊!我忘记了那字被李管家让人送走了,下次吧。”

虞惜暖粲然一笑

“行,那父亲没事女儿先行告退。”

萧逸尘最后没有回答介不介意,而是告诉她,他需要一天的考虑时间。

虞惜暖也能理解,毕竟民风如此,不是所有人都可以像虞家人一样支持她。

这一晚是虞惜暖回叶家睡得最舒坦的一日。

萧逸尘却辗转难眠。

闭上眼全是她说出许她行医自由恳求时眼中跳动的光芒,与他每次打胜仗时的意气风发竟如此相似。

以女子身份行医哪有她想的那么简单,天真。

或许她很快便放弃,这样她的眼里就只有我一人了吧。

答应她又何妨?

第二日一早。

小绿匆忙进到房中还带了一群赵文熙房中的嬷嬷,给虞惜暖盛装打扮了一番。

父亲这是病急乱投医要她去勾引三皇子?

虞惜暖不想管,只觉得困倦的很,随她们捣鼓。

效果还不错,虞惜暖看着镜中的自己一袭红装,绫罗绸缎在烛火下泛着珍珠般的光泽。

衣襟上绣着缠枝牡丹,腰间鲛绡系带轻轻一挽,便将婀娜身段勾勒得恰到好处。

鬓边斜插着鎏金点翠凤凰步摇,十二颗东珠串成的流苏垂在耳畔,随着她转头的动作轻轻晃动,恍若星河碎了满地。

眉峰如远山含黛,眼尾扫着极细的赤金粉,在烛光下流转出细碎的光。

眉心一点红宝石花钿衬得肌肤赛雪,唇上涂着新制的胭脂,色如石榴初绽,连唇角的弧度都像是精心描绘过的。

镜中人抬眸时,鬓边步摇的凤凰尾羽恰好掠过肩头红纱,竟叫人分不清是衣饰衬了人,还是人艳了衣裳。

“姑娘这装扮,怕是要叫全京城的贵女都失了颜色。”

小绿夸赞道

虞惜暖还没见过这样的自己,这么盛重不知道的以为她今日便要成婚,不过确实好看她很是喜欢。

心情好便连同小绿赏了几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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