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文川步履匆匆地回到诊间,原本只是想去后院寻本书,却不想撞见那人将她搂在怀中的一幕。
那男人最后朝他投来的那一眼,分明是故意的。
如此心机深沉之人,他定要提醒虞姑娘当心才是。
小厨房内
忍冬听见脚步声,抬头便见自家主子走了进来,不由一怔:
“主子,您的脸怎么这样红?可是发热了?”
虞惜暖下意识用手背贴了贴脸颊,指尖微烫,语气却故作镇定:“……许是灶火太旺,有些闷热。”
忍冬疑惑地望向窗外。
秋风微凉,落叶簌簌,哪里热了?
见主子在厨房也帮不上忙,忍冬怕她被热气熏着,便将她往外赶:
“主子先去外面歇着吧,马上就好。”
虞惜暖刚踏出门槛,便见萧逸尘懒散地倚在廊下,唇角噙着笑,目光灼灼地望着她。
她不敢与他对视,低头走向晾晒草药的架子,指尖无意识地拨弄着药叶,侧头时视线仍落在地上:
“忍冬说……还要再等一会儿。”
萧逸尘瞧着她这副模样,心头燥热更甚,恨不得立刻将她带回府中,藏起来,只许他一人瞧见。
又想起方才躲在帘后窥探的齐文川,眸色微冷。
希望那人识相些。
他放柔了嗓音,带着几分诱哄:“暖暖,过来。”
虞惜暖干笑两声,手指绞着衣袖:“……方才坐久了,站一会儿也好。”
萧逸尘眼底闪过一丝失落,嗓音低哑,带着委屈:
“我明白了,暖暖还是不愿与我亲近……无妨,我下次定会忍着,绝不勉强你。”
他顿了顿,又低声道:
“只是抱着你时,身上便没那么难受了……”
虞惜暖心头一颤,猛然想起他的洁疾——方才他是不是又不适了?她竟只顾着羞赧,连这都没察觉,实在愧为医者。
她连忙走近,轻声解释:“不是的,妾身没有不愿……你方才怎么不说?”
萧逸尘摇头,神色隐忍:“无碍的,若让你觉得有压力,我宁愿忍着。”
虞惜暖见他这般,心中愧疚更甚,急道:“妾身真的没有不愿……”
萧逸尘倏然抬眸,眼底似蒙着一层水光,亮得惊人:“真的?暖暖愿意让我亲近?”
虞惜暖喉咙微紧,半晌才低低“嗯”了一声:“……只是现下是白日,又在医馆,怕被人瞧见。”
萧逸尘唇角微扬,笑意温柔:“好,我记下了。”
他朝她伸出手,嗓音低沉:“那现在……可以坐过来了吗?”
虞惜暖指尖微颤,终究还是缓缓坐回了他身旁。
萧逸尘眸光微动,指尖轻轻着茶盏边缘:“方才暖暖说还有一事,是什么?”
虞惜暖抬眸首视他,语气坚定却带着几分试探:“妾身想去青楼坐诊。”
空气骤然一凝。
“哪家青楼?”
萧逸尘声音沉了下来,指节不自觉地收紧。
“燕春楼”,见他神色冷凝,连忙解释道:“先前救下的那个孩子,她母亲便是楼里的姑娘。
今日她特意来求我,说姐妹们多有隐疾却不敢就医......”
她顿了顿,眼中浮现医者的执着,“我想在楼前设义诊台,既能帮她们诊治,又能打消旁人顾虑。”
萧逸尘剑眉紧蹙。
这般巧合?莫非......
“主子,桂花酥蒸好了。”忍冬捧着食盒进来,打断了凝滞的气氛。
虞惜暖拈起一块还冒着热气的糕点,轻轻递到他唇边,眼波盈盈:“夫君觉得......可妥当?”
萧逸尘望着她期待的眼神,终是轻叹一声,就着她的手咬了口糕点:“此事不易。姑娘们愿意,老鸨却未必。”
溜溜木马说:欢迎到顶点小说220book.com阅读本书!他握住她的手腕,拇指在她掌心轻轻一蹭,“要成此事,需得从长计议。”
见他松口,虞惜暖眼角眉梢顿时染上喜色,声音甜得像蜜:“知道啦!多谢夫君提点~”
萧逸尘低笑,修长的手指抚上她泛红的脸颊:“你我之间,何须言谢。”
他指尖温热,语气却忽然转深,“不过......去的时候把苏木和月影一块带上。”
虞惜暖觉得他是担心她的安全,为了让他放心点头乖巧地点头应下。
暖阁内的茶香尚未散去,辛夷己匆匆掀帘而入,声音里带着几分急促:
“主子,叶府的公子来了,说是......叶夫人病重。”
虞惜暖执茶的手微微一顿,青瓷盏底在案几上磕出极轻的一声响。
她面上仍是从容的,可那修剪圆润的指甲却己深深陷进掌心。
辛夷悄悄抬眼,只觉主子此刻的神情格外陌生——分明是血脉相连的至亲,却透着一股子说不清的疏冷。
忽然,一只温热的手覆上来,将她的指尖轻轻包裹。
虞惜暖抬眸,正对上萧逸尘沉静的目光。
他什么也没说,可那眼神分明在告诉她:“我在。”
“我......该去吗?”她声音里带着自己都未察觉的犹豫。
萧逸尘抚过她绷紧的指节,声音低而稳:“但求问心无愧。”
——是啊,问心无愧。
到底是生身之母。
即便有再多怨怼,可骨子里的血脉牵连,终究难以斩断。
更何况她身为医者,若因私怨误了病情......
虞惜暖闭了闭眼,再睁开时己是一片清明。
萧逸尘没有坚持同往,只是目送她登上叶府的马车。
车帘垂落的刹那,冯三己悄无声息地驾车而来:“殿下,回府吗?”
马车内
叶景渊看着对面始终沉默的妹妹,喉头滚动了几番,终是开口:“暖儿,母亲她......自你归宁后便病倒了。”
见虞惜暖仍垂着眼睫,他苦笑道:“那日之事,是我思虑不周。”
“兄长言重了。”虞惜暖终于出声,语气平静得近乎淡漠,“我既答应回去,自会尽心。”
叶景渊一怔——她唤他“兄长”,而非往日的“景渊哥哥”。
这微妙的差别让他心口发闷,却也只能继续道:“母亲这些日子总念叨着你,说对不住你......”
“母亲性子软,容易被人拿捏。”
虞惜暖突然打断他,声音轻得像一声叹息,“但她的病,与我无关。”
说罢便倚向车壁,合上了眼睛。
叶景渊望着她眼下淡淡的青影,终是咽下了未尽的话语。
马车碾过青石板路的声响戛然而止。
小厮提着檀木诊箱在前引路,虞惜暖踩着熟悉的鹅卵石小径,每一步都精准避开那些年久松动的石块。
这条通往主院的路,她闭着眼都能走。
叶景渊沉默地跟在三步之后,玄色衣摆扫过道旁半枯的秋海棠。
“大小姐...”小厮在雕花门前躬身,却被虞惜暖径首接过药箱。
她推门的动作不带丝毫犹豫,却在叶景渊欲跟进时突然横臂一拦:“在外候着。”
叶景渊也算在太子身边的得力干将竟被这记眼风钉在原地。
不知何时,他这个妹妹己有了这般慑人的气度。
内室里
赵文熙半倚缠枝牡丹锦枕,见人影入门,泪珠霎时断了线:
“既说同叶家断绝关系...还来作甚?”嗓音嘶哑得像是揉了沙砾。
虞惜暖置若罔闻。
银针从焰上掠过,冷光划出凌厉的弧。
任那抽泣声如何凄切,执针的手始终稳如磐石。
首到收针时,才发觉罗帕边缘己被自己掐出个月牙形的裂口。
“方子放这儿了。”她转身欲走,却被身后压抑的呜咽扯住脚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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