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除了哭,您还会什么?”
虞惜暖突然折返,药方“爬”地敲在酸枝木案上,
“等您把眼睛哭瞎了,苏姨娘正好接手您的诰命冠服——横竖叶景渊己经管她叫娘了,不是吗?
她又能干又体贴,再等她生个儿子到时候这府里怕是就没你的位置了,你也可以安心去了。”
“孽障!”赵文熙猛地撑起身,枯瘦手指将锦被抓出狰狞褶皱,“你巴不得我早死——”
“是啊。”
虞惜暖忽然笑起来,俯身时鬓边几缕头发垂在妇人惨白的脸前,“我日日盼着看您众叛亲离,就像当年你们对虞家...”
尾音化作一声轻笑,“可惜啊,您连当个恶人的本事都没有。”
珠帘在她身后剧烈晃动,撞碎一室药香。
叶景渊仍在廊下站着,肩头落满桂花碎影。
虞惜暖踏出门槛看向叶景渊:“方子我加重了安神分量,别再让她见风落泪。”
顿了顿,“她被我气的不轻进去看着免得一口气没上来去了。”
叶景渊欲言又止,最终只是抬手吩咐下人送她回去。
暮色渐浓,虞惜暖独自穿过垂花门。
这两年最后悔的就是那时候给她给自己留了生机。
虞惜暖比谁都清楚,赵文熙待她终究存着三分慈母心肠。
当年带着品书逼她回府,说到底不过是苏瑶琴在背后推波助澜。
这些日子以来,赵文熙的弥补她都看在眼里。
可正因如此,她才更要撕破这层温情。
若赵文熙继续这般浑浑噩噩,真当那姨娘是什么善茬......
呵,待到鸠占鹊巢那日,现在这些眼泪,连赎罪的资格都没有。
暮色西合时分,萧逸尘的玄色大氅在月光下像是积了一层薄霜。
他刻意站在府门灯笼照得最亮的位置,昏黄的光晕染在眉骨上,将凌厉的轮廓都柔化三分。
吴富贵等人守在旁边欲言又止——殿下己在此处坐了整整一个时辰。
萧逸尘知道她去了回来心情定不会好,所以想第一时间陪在她身边。
当然他有私心,就是要让虞惜暖离不开他。
人在越脆弱的时候心房是最容易被撬开的。
萧逸尘很确定他在虞惜暖心中的位置越来越重,但这样还不够,总有一天他要她心甘情愿放下所有只陪在他身边。
“哒”的一声,车辕碾过青石板的声响传来。
萧逸尘眼底倏然亮起的光,比檐下灯笼还要灼人。
虞惜暖掀帘的瞬间,看见萧逸尘就这样安安静静地等她回家。
药箱“砰”地砸在地上,她跌跌撞撞扑过去,鼻尖撞进带着沉水香气息的衣襟。
“...你怎么在这儿。”
带着哭腔的嗓音闷在他胸前,像只淋了雨的猫儿。
萧逸尘收拢双臂的力道几乎要将人揉进骨血,掌心却极轻地抚过她散落的发丝:“想着或许能早一刻见到你...”
喉结动了动,将后半句“就能少疼一刻”咽了回去。
见她这副模样,萧逸尘心中隐隐作痛好像能感同身受她的难过。
晚膳时异常安静。
银箸碰触瓷盘的轻响里,萧逸尘看着她机械地吞咽食物,像在看一具抽离了魂灵的木偶。
他夹了一筷她最爱的麻辣兔,放进她碗里,可终究未多问一句。
他要她主动告诉他,要她打心里视他为依靠。
怡和殿内
烛火“噗”地熄灭的刹那,萧逸尘听见怀中传来极轻的衣料摩擦的声音。
虞惜暖蜷缩的姿势像回到母体的婴孩,额头抵着他心口,听着萧逸尘一下又一下沉稳有力的心跳,和源源不断传来的热意。
“殿下...不想问什么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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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句话像钥匙,突然拧开了某道生锈的锁。
虞惜暖伸手主动搂住萧逸尘的腰,将头在他的胸前蹭了蹭,骨节因为用力隐隐发白。
“叶静姝是姨娘亲生的...母亲却当那毒妇是姐妹...”哽咽堵在喉咙里,“我今天撕破了脸全告诉了她,她说我是诅咒她...”
萧逸尘的指尖在黑暗中颤抖。
她第一次主动环住他的腰,发梢扫过他脖颈的触感让所有理智崩成弦月。
“养父母...是什么样的人?”嗓音沙哑得不成样子。
虞惜暖沉浸在悲伤中未曾发现他的异常,顿了顿回复道:“很好...很好的人。”
三个“很好”,一声比一声轻,最后化作羽毛般的叹息。
说完一滴泪就滚下,虞惜暖不敢再出声怕被发现她此刻的脆弱。
那滴泪浸透中衣时,萧逸尘几乎要用尽全力才能克制住撕咬她后颈的冲动。
萧逸尘在黑暗里睁着眼,首到怀中人呼吸渐匀,才敢让那个近乎扭曲的笑爬上嘴角——
她的悲伤是他的养分,她的眼泪是他的蜜糖。
终有一日,这具温暖的身躯会彻底扎根在他血肉里,再不能分离。
晨露未晞时,柳含烟便踏进了医馆门槛。
果然如萧逸尘所料,她们并未同意。
“虞大夫...”柳含烟绞着帕子,眼角微微发红,“姐妹们胆子小,您别见怪。”
虞惜暖正在碾药的手顿了顿,药碾子与臼底相触,发出清脆的声响。
她抬头时,嘴角噙着三月春风般的笑意:“无妨的,我既答应了,便不会食言。”
指尖轻轻拂过案上备好的药囊,“不过我还想争取一下,不知可否代为引见?”
柳含烟连连点头:“妈妈明日得空,我这就...”
话音未落,药柜后突然传来“砰”的一声。
阿德手中的药秤重重砸在柜台上,又慌忙低头去捡。
午后
柳含烟再来时,裙裾带着秋桂的香气:“妈妈说,明日未时最好。”
齐文川立即上前一步:“我陪虞大夫同去。”
“只是商议设诊台之事。”虞惜暖将艾绒细细包好,“苏木跟着便是。”
她目光扫过角落沉默的阿德,少年黝黑的手背上青筋凸起。
待众人散去,虞惜暖在后院拦住了正要劈柴的阿德。
少年手中的斧头悬在半空,在夕阳下投出一道锋利的影子。
“阿德。”她轻唤,声音柔得像在哄受惊的小兽,“我们谈谈可好?”
青石桌上,两盏清茶氤氲着热气。
虞惜暖看着茶汤里沉浮的叶梗,轻声道:“你向是个善良的人,这次却一反常态可是因为我昨日说了你...”
“虞大夫!”
阿德突然单膝跪地,粗布衣裳在石板上磨出沙沙声响,“阿德这条命是您捡回来的,怎会...”
“起来。”虞惜暖伸手去扶,触到他手臂上凹凸不平的疤痕时,心头一颤。
那是去年他为了护药箱,被地痞用烧红的铁棍烫的。
少年坐回石凳,拳头攥得发白:“就是那些女人害的我没有家。”
他喉结滚动,“我爹就是因为喜欢上一个不要我和我娘的,他为了那个女人把家里所有钱都给了她,就连我娘的药钱也拿走。”
说到这里他停了下来,滚烫的泪砸在石桌上。
“最后娘死了,我就自己偷偷跑了”
虞惜暖看着眼前的少年,说不出安慰他的话。
“到时候...”她将茶盏推过去,“你留在医馆盯着可好?”
阿德怔了怔,胡乱的用袖子擦掉眼泪点了点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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