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德走后,虞惜暖唤来苏木。
“明与月影随我同去。”她话音未落,便见苏木眉心微蹙,又很快舒展。
“是。”
苏木垂首应下,正欲退下,却被虞惜暖叫住。
“你与月影......”虞惜暖斟酌着词句,“可是有什么过节?”
苏木背脊一僵。
作为死士,她向来对主子知无不言,可此刻却罕见地迟疑了一瞬。
“那日主子入宫,月影翻墙来报信。”她声音平静,耳尖却微微泛红,“属下当他是贼人,交手时......有些误会。”
虞惜暖若有所思地点头:“他可是对你有意?”
苏木倏然抬眸。
她自幼被训练成杀人利器,不懂情爱,只知忠诚。
虞惜暖的话在她听来,更像是一种试探。
“死士认主,性命便是主子的。”她单膝跪地,声音冷硬如铁,“杀手不该有私情。”
虞惜暖心头一震,心中泛起一阵怜惜。
她只以为她只是性格如此,未想到她竟是这般出身。
那些死士营的传闻倏然浮上心头,孩童们被关在笼中厮杀,唯有胜者才能活到明日。
“既跟了我,便不再是死士。”虞惜暖伸手扶起她,触到掌心厚厚的茧,“你的命是你自己的。喜欢谁,厌恶谁,都由你自己做主。”
苏木怔然。
“若当真对月影无意......”虞惜暖轻叹,“也该与他说清楚。”
“属下明白。”
苏木退下时,秋风卷起庭前落叶。
她望着自己布满伤痕的手,第一次感到茫然。
喜欢......究竟是什么?
怡和殿内烛影摇红。
虞惜暖斜倚在软榻上,指尖绕青丝打转:“明日我要去燕春楼。”
她撇撇嘴,“果然又如殿下所料,她们没答应。”
萧逸尘低笑一声,长臂一揽便将人带进怀里。
虞惜暖早己习惯两人这般,顺势靠在他胸前,发间淡淡的药香萦绕在两人之间。
“需要本殿作陪么?”萧逸尘下颌轻抵着她发顶,嗓音里带着慵懒。
虞惜暖噗嗤笑出声,仰头打趣道:“怎么?殿下想去喝花酒?”
萧逸尘眯起眼。烛光下,小娘子笑得眉眼弯弯,竟真看不出半分醋意。
他忽地有些气闷——自己这副皮相也算得上京城独一份,她怎么就......
萧逸尘不甘心他指尖缠上一缕青丝,故意凑近她耳畔。
“暖暖这是吃醋了?”
温热气息拂过耳垂,虞惜暖耳尖一热,强装镇定:“不过玩笑罢了。”
“可我当真了。”
萧逸尘突然收紧手臂,将她牢牢锁在怀中,“我醋得很——想到那些人的眼睛要黏在暖暖身上,这里......”
他抓着她的手按在自己心口,“就像有蚂蚁在爬。”
掌心下的心跳又急又重,虞惜暖一时怔住。
“那......”她鬼使神差地抚上他紧蹙的眉,“殿下别吃醋了,好不好?”
萧逸尘倏然失笑,任由她的指尖触碰,哪有这般哄人的?可他偏生就吃这套。
红烛燃尽,更漏声残。
怡和殿内锦帐低垂,两人相拥而眠时,谁都不曾想起明日正是林家设宴的日子。
翌日·林府
秋阳高照,本该张灯结彩的林府门前却门可罗雀。
那对掉漆的石狮子仿佛也在嘲笑着林家的窘迫,连个像样的红灯笼都挂不起。
“呵,这林家倒是会摆谱。”工部张主事故意提高嗓门,“连个七品小官的婚宴都办不利索,难怪在工部混了二十年还是个掌士。”
几个同僚闻言哄笑起来,有人附和道:“听说新娘子宁愿在医馆坐诊也不愿进林家的门,这得是多看不上啊!”
管家臊得满脸通红,支支吾吾道:“诸位大人见谅,这婚事...黄了...”
溜溜木马说:欢迎到顶点小说220book.com阅读本书!“又黄了?”李员外郎夸张地瞪大眼睛,“这都第二回了吧?林大人这是要把京城笑话都承包了啊!”
府内传来慌乱的脚步声。
林立匆匆赶来,连官服都没穿整齐,活像个市井里赶早集的商贩。
“诸位同僚...”他刚开口,就被一阵嗤笑声打断。
“林大人这是要改行当媒婆了?”张主事阴阳怪气道,“专给人说黄亲事?”
“要我说啊,”有人插嘴,“这林家公子怕是有什么隐疾吧?不然怎么说好的婚事就黄了?”
林立脸上青一阵白一阵,像极了调色盘。
他弓着腰赔罪的样子,活脱脱就是个市井里给人赔不是的伙计。
待宾客散去,府内传来“砰”的一声巨响。
林立一掌拍在黄花梨案几上,震得茶盏叮当乱跳:“好个不识抬举的丫头!”
他眼底阴鸷如暴雨前的天色,“既然给脸不要脸......”
“父亲要如何?”林沐风急步上前,袖中拳头己然攥紧。
急什么?“他阴冷一笑,”猎犬咬人前,总得先松了链子......”枯瘦的手指梨花桌上的花纹。
虞惜暖带着月影和苏木准时来到燕春楼,柳含烟早己在偏门等候。
秋风卷着脂粉香扑面而来,虞惜暖不动声色地按住腰间针囊。
“苏木、月影,你们负责统计姑娘们的症状,基本信息。”她低声吩咐。
苏木却有些担心问道:“主子,我得保护你的安全。”
虞惜暖却道:“你俩跟着反而不安全,放心,若有事我就大喊。”
两人领命而去,身影很快隐没在雕花回廊间。
柳含烟引着虞惜暖来到顶层雅阁。
推门便见个着绛紫纱衣的妇人斜倚贵妃榻,身边还躺着几个男小厮。
虞惜暖不动声色的转开头。
柳含烟看了眼虞大夫“妈妈,虞大夫到了。”
妇人穿好衣裳推开旁边喂她吃葡萄的男人吩咐了声:“退下。”
而后朝虞惜暖的方向走来
“掌事安好。”虞惜暖行了个平礼。
那妇人突然欺身上前,染着蔻丹的指尖轻佻地挑起虞惜暖下巴:“这般好模样,何必...”
话未说完突然缩手——三寸银针不知何时己抵在她腕间要穴。
“我这针专扎不规矩的。”虞惜暖笑眼弯弯,“不过今日,是来送财神爷的。”
老鸨揉着手腕冷笑,惊诧对方的手速却并不害怕:“哦?”
“三个好处。”虞惜暖袖中滑出本烫金账册,“其一,挂牌问诊那日,我让官府出告示——就说燕春楼自愿配合防治花柳病。”
她指尖轻点某页,“您猜去年因脏病关门的青楼,有多少家?”老鸨脸色平淡看不出情绪。
“其二。”虞惜暖又翻一页,“问诊设台正好让路过的老爷们看见阁里姑娘多康健。”
她突然压低声音,“听说御史大人最近,很关心教坊司的疫病?”
话未说完就被打断“若查出有病的?燕春楼还怎么做生意。”
虞惜暖正色道:“自然是要治病。”
“我可以在后院辟间静室,每日酉时来为她们诊治,诊金分文不取,但有个条件治疗期间不能接客。”
老鸨嗤笑谁给她的胆子这么和燕春楼谈,她作为汴京最大青楼的掌士凭这些就会被威胁到吗?
真是可笑 “那我岂不是要白养着她们?”
“要是传给恩客,岂不坏了燕春楼的名声。”
老鸨收敛笑容嘲讽道:“我这是燕春楼可不是什么救济所,也不是小孩子过家家的地方。”
“姑娘你还太年轻,如果只是这样我想我们没什么好谈的,不过。”
老鸨看着她笑出声眼里带着讽刺,这一次却不敢伸出手靠近虞惜暖:“要是谈谈你出台的价格我倒是乐意。”
虞惜暖不慌不忙道:“掌事不听听我的第三个好处吗?
老鸨眼眸微闪的确有些好奇,能让她如此张狂的第三个好处是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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