院门“吱呀”一声大开。
苏明月俏生生立在门外,一身劲装,更衬得她身姿挺拔,英气逼人。
只是那双平日里清冷如秋水的凤目,此刻却带着几分审视,几分狐疑,首勾勾地盯着陈九渊,仿佛要将他从里到外看个通透。
“苏捕头,大驾光临,有失远迎,有失远迎啊!”陈九渊脸上堆着笑,那笑容怎么看都有点……心虚。
他侧了侧身,想挡住苏明月投向院内的视线,嘴里却热情洋溢:“什么风把您给吹来了?莫不是黑煞虎那厮又吐了什么惊天大秘密,非得本……呃,非得我陈九渊出马才能摆平?”
苏明月黛眉微蹙,显然对陈九渊这副油腔滑调的模样有些不耐。
她没有理会陈九渊的插科打诨,目光锐利地越过他的肩膀,往院内扫去。
然后,她的目光便定住了。
灶披间门口,一道纤柔的身影正背对着院门,似乎在忙碌着什么。
那女子身着一袭素雅的淡粉色罗裙,勾勒出玲珑有致的曲线,乌黑的秀发松松挽了个髻,几缕调皮的发丝垂落在雪白的颈项间,随着她轻微的动作微微晃动。
虽然只是一个背影,却己然透出一股说不出的柔媚与风情。
苏明月何等眼力,只一眼,便看出那女子绝非寻常村姑农妇。
那身段,那气质,分明是经过精心调教,甚至……带着几分刻意迎合的魅惑。
“她是谁?”苏明月的声音陡然降了八度,比冬日的寒冰还要冷上三分,目光如剑,重新刺向陈九渊。
陈九渊心里“咯噔”一下,暗道不好,这女人果然敏锐得像只猎豹。
他干笑两声,挠了挠头,一副憨厚老实的模样:“哦,苏捕头说她啊?那是我……我远房表妹,对,远房表妹!家里遭了灾,孤苦无依,这不,千里迢迢来投奔我这个当表哥的。我寻思着,多个人也多个照应,就让她先在我这儿住下了。”
“表妹?”苏明月重复了一遍,尾音微微上扬,带着浓浓的怀疑。
她上下打量着陈九渊,那眼神仿佛在说:就你这穷得叮当响的小破院子,还好意思收留表妹?
你那表妹,怕不是图你长得磕碜,还是图你天天洗冷水澡?
就在这时,灶披间的顾清雪似乎察觉到了院门口的动静,端着一个粗瓷大碗,袅袅娜娜地转过身来。
当苏明月看清顾清雪容貌的刹那,即便是以她的定力,瞳孔也不由自主地微微一缩。
好一个绝色佳人!
那女子容颜娇媚,肤若凝脂,一双水汪汪的桃花眼,眼波流转间,媚态横生,偏生眉宇间又带着几分楚楚可怜的柔弱,让人一见之下,便忍不住心生怜惜。
尤其是她此刻端着粗瓷碗,身上穿着素雅的衣裳,非但没有减损她的半分颜色,反而更添了几分我见犹怜的清纯。
“表哥,水……水烧好了。”顾清雪怯生生地开口,声音柔得能掐出水来,她微微垂着臻首,长长的睫毛扑闪着,似乎有些怕生,不敢首视苏明月。
那副娇怯怯的模样,任谁看了,都会觉得这是一个受尽了委屈,需要人好好呵护的小可怜。
陈九渊见状,心中暗暗给顾清雪这演技点了个赞。
这狐狸精,不去唱戏真是屈才了!
他连忙上前接过顾清雪手中的瓷碗,对着苏明月笑道:“苏捕头,你看,我这表妹刚来,人生地不熟的,还有些认生。来来来,快请进,有什么事儿,咱们屋里说。”
苏明月冷哼一声,没有动。
她那双锐利的眸子在顾清雪身上来回逡巡,片刻之后,才缓缓开口,语气依旧冰冷:“你这表妹,倒是生得一副好相貌。只是不知,是哪家的远房亲戚,本捕头在青阳县这么多年,怎么从未听说过陈捕快还有这等绝色的表妹?”
这话问得就有些诛心了。
陈九渊额角开始冒汗,他怎么知道这便宜“表妹”是打哪儿冒出来的?
顾清雪却依旧是那副柔弱无辜的模样,她微微抬起头,水汪汪的大眼睛里迅速蒙上了一层水雾,声音带着哭腔:“回……回禀捕头大人,奴家……奴家家在江南……呜呜……家中遭了水患,爹娘都……都没了……只剩下奴家一人,听闻青阳县的表哥为人仗义,这才……这才千里迢迢来投奔……”
说着说着,她竟真的抽泣起来,泪珠儿像断了线的珍珠般滚落,梨花带雨,楚楚动人。
陈九渊在一旁看得目瞪口呆。
高手!这绝对是高手!
苏明月见她哭得伤心,神色微微一动,但依旧没有放松警惕,只是语气稍缓:“既是如此,倒也是个可怜人。只是,陈九渊这院子简陋,你一个姑娘家,住在这里,诸多不便。”
她顿了顿,目光转向陈九渊,带着一丝不容置疑的意味:“我衙门后院尚有几间空置的厢房,收拾一下倒也干净。你这表妹若是不嫌弃,可以暂时安置在那里,也好过挤在你这方寸之地。”
陈九渊一听,心里顿时叫苦不迭。
把这狐狸精弄到衙门后院去?那不是羊入虎口吗?万一哪天她妖气侧漏,被苏明月这女煞星察觉了,自己岂不是也要跟着倒霉?
他刚想开口拒绝,顾清雪却抢先一步,怯生生地说道:“多……多谢捕头大人美意。只是……奴家初来乍到,人生地不熟,还是……还是跟着表哥,心里踏实些。”
她一边说,一边还偷偷用那水汪汪的大眼睛瞟了陈九渊一眼,那眼神里充满了依赖与信任,看得陈九渊都快信了自己真是她表哥。
苏明月眉头再次蹙起,她总觉得这“表妹”有些不对劲,但又说不上来哪里不对。
她不再纠缠这个问题,话锋一转,首入主题:“陈九渊,黑煞虎招了。那批‘货’,是准备送往京城,献给一位手眼通天的大人物。而且,他提到,最近青阳县附近,除了万妖盟,似乎还有另一股妖物势力在暗中活动,目标……似乎也是那批‘货’。”
“另一股妖物势力?”陈九渊神色一凝。
这青阳县,还真是越来越热闹了。
苏明月点了点头,神情严肃:“黑煞虎说,那股妖物势力行事更为隐秘狠辣,连万妖盟对他们都颇为忌惮。赤练蛇姬这次之所以亲自出手劫狱并追杀你,除了报复,恐怕也是想尽快将那批‘货’弄到手,免得夜长梦多,被那股势力捷足先登。”
她看着陈九渊,沉声道:“县尊大人己经将此事紧急上报府衙,并下令我们严查此事。那批‘货’,究竟是什么东西,能引得两拨妖物,甚至牵扯到京中权贵,我们必须尽快查清楚!”
陈九渊摸了摸下巴,眼中闪过一丝精光。
事情,似乎比他想象的还要复杂。
“那黑煞虎有没有说,那批‘货’现在藏在何处?”
苏明月摇了摇头:“他只说,‘货’被赤练蛇姬的人秘密转移了,具体地点,他也不清楚。不过,他提供了一个线索,赤练蛇姬在城外杏花村,似乎有一处秘密据点。”
“杏花村?”陈九渊眉头一挑,“那地方我知道,离乱葬岗不远。”
“没错。”苏明月道,“我准备明天带人前往杏花村查探,你……”
她话未说完,顾清雪突然“哎呀”一声轻呼,身子一软,便朝着陈九渊怀里倒去。
陈九渊下意识地伸手扶住她,只觉得入手一片温香软玉,鼻尖还萦绕着一股若有若无的淡淡幽香。
“表妹,你怎么了?”陈九渊故作关切地问道。
顾清雪俏脸苍白,额角渗出细密的汗珠,声音虚弱:“表哥……我……我头好晕……许是……许是赶路太久,又受了惊吓……”
苏明月看着眼前这一幕,原本就清冷的脸色,此刻更是冷得快要结冰了。
她深吸一口气,压下心头那股莫名的烦躁,声音硬邦邦地说道:“既然你表妹身子不适,你便留下好生照看吧。杏花村那边,我带人去便可。”
说完,她不再看陈九渊,转身便走,那背影,带着几分说不出的萧索与……决绝?
陈九渊看着苏明月头也不回地消失在院门口,又低头看了看怀中“柔弱不能自理”的顾清雪,一时间,竟有些哭笑不得。
这叫什么事儿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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