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秋的风裹着银杏叶扑在玻璃幕墙上，发出细碎的沙沙声。宋清秋推开"星语艺术中心"的雕花木门，雪松与柠檬草的香薰气息扑面而来。暖黄色的壁灯在地面投下柔和的光晕，映得昝逸抱着囡囡的身影都笼上了层毛茸茸的金边。
她的指尖轻轻抚过墙面，触感细腻如婴儿肌肤。这是她最爱的米杏色，带着若有若无的铃兰花暗纹，与初中教室墙报的底色分毫不差。楼梯拐角处的彩绘玻璃透出斑斓光影，描绘的正是她画在课本边角的那只衔着星星的白鸽。
"二楼是儿童创意画室。"昝逸的声音从身后传来，带着小心翼翼的期待。宋清秋踩着铺着羊毛毯的台阶拾级而上，每一步都像踩在云端。转角处的公告栏里，贴着她初中时在黑板报上画的向日葵，被精心装裱成了装饰画。
推开画室的门，原木色的画架整齐排列，墙上挂着的学生作品全是爱心与星星的形状。淡蓝色的窗帘随风轻摆，绣着的铃兰花苞上还缀着细小的珍珠，在灯光下闪烁如星子。宋清秋忽然想起住院时，她无意识说过"要是窗帘上能有点光就好了"。
"这里装了感应灯。"昝逸腾出一只手，轻轻拍了两下。天花板上的星星灯瞬间亮起，光影在墙面流转，将囡囡的小脸映得粉扑扑的。熟睡的孩子无意识地抓了抓爸爸的衣领，嘴角溢出几滴口水。
顶楼的母婴室让宋清秋的呼吸停滞。整面落地窗铺满阳光，云朵造型的婴儿床里铺着天蓝色的小被子，正是她怀孕时盯着母婴店橱窗看了许久的款式。梳妆台上摆着恒温奶器和儿童绘本，相框里嵌着她和囡囡在医院的第一张合照。
"这个黑板..."宋清秋的手指抚过教室前方的墨绿色黑板，边缘处缠着的藤蔓花纹里，藏着小小的字母"Z"和"Q"。昝逸将囡囡换到另一只手臂，温热的呼吸扫过她耳畔："你初中总爱在黑板上画边框，说光秃秃的不好看。"
走廊的标语牌被做成了书签的形状，宋清秋轻声念道："每一笔色彩，都是星辰的轨迹。"这是她初中作文里的句子，此刻被烫成金色，挂在最显眼的位置。转身时，她撞进昝逸专注的目光里，那双眼睛盛满了十年如一日的温柔。
记忆突然翻涌。初中教室后排，昝逸总在她低头画画时，用橡皮屑堆成心形；体育课自由活动，他假装看漫画，余光却始终追着操场上奔跑的她；就连初中毕业那天，他也是红着脸，把精心准备的礼物塞进她手里就跑开。
"你知道吗？"昝逸突然开口，声音低得只有她能听见，"初中第一次见你，你蹲在花坛边给流浪猫包扎伤口，阳光把你的影子拉得好长，我当时就想..."他的喉结动了动，"这个女孩，我要护她一辈子。"
囡囡在睡梦中发出呢喃，宋清秋伸手轻轻摸了摸女儿的小脚丫。昝逸的目光在她和孩子之间流转，眼底的爱意几乎要溢出来。那些被囚禁的黑暗岁月，那些以为永远无法愈合的伤痕，在这一刻都被温暖的光芒填满。
"这里的每个角落，"昝逸将她散落在脸颊的发丝别到耳后，"都写着我想说却没机会说的话。"他低头，在她额头落下轻轻一吻，"以后，换我来为你画满整个世界。"
窗外的银杏叶仍在簌簌飘落，而屋内的时光，却在此刻悄然定格成永恒的眷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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