暴雨停歇后的空气裹挟着腥甜的铁锈味，江野攥着手机冲出疗养院。屏幕上管家发来的定位闪烁在老城区的破败巷口，暗红色的血迹照片刺痛眼球——那是母亲生前最爱的蓝布围裙，此刻正被人踩在泥泞里。
巷口的路灯在暮色中忽明忽暗，江野刚拐进胡同，后腰就撞上冰冷的墙面。三个戴着口罩的男人将他团团围住，为首的黄毛晃着匕首逼近：“顾少的小情人？乖乖跟我们走，省得吃苦。”
金属抵住脖颈的瞬间，江野猛地咬住对方手腕。在黄毛吃痛松手的间隙，他抄起脚边的碎酒瓶砸向另一个打手。玻璃爆裂声中，拳头和棍棒雨点般落下，他蜷缩着护住要害，恍惚间又回到无数个被父亲殴打的夜晚。
“住手！”尖锐的警笛声划破夜空。带队的女警扯开警戒线，目光扫过江野染血的衬衫：“江野？顾沉让我们盯着你。”她示意同事铐走混混，递来止血绷带，“他在急救室抢救，刚脱离危险就一首念叨你的名字。”
江野的手指突然颤抖起来。他想起顾沉咳血时苍白的脸，想起那些被自己摔碎的温柔承诺。警车载着混混远去，巷子里重新陷入死寂，唯有积水倒映着他狼狈的身影。
手机在口袋里震动，是管家发来的视频。画面里，顾沉父亲正将一叠文件塞进保险柜，镜头拉近，最上面赫然是江野的个人信息和家庭住址。“顾老早就派人跟踪你，”管家的语音充满愧疚，“顾少发现后，才故意接近你......”
回忆如潮水翻涌。顾沉总在深夜回复消息时的秒回，每次经过他受伤的地方时不经意的皱眉，还有那天暴雨中追出来时摇摇欲坠的身影。原来那些笨拙的温柔，都是跨越深渊的救赎。
江野冲向医院的脚步突然顿住。街角的便利店电视正在播报新闻，画面里，顾氏集团的大楼被警车包围，主持人激昂的声音传来：“警方突袭顾氏总部，查获非法交易证据......”他的目光死死钉在画面右下角——顾沉被担架抬出时，仍在奋力朝镜头外伸手，嘴唇翕动着像是在喊他的名字。
泪水突然模糊了视线。江野转身逆着人流狂奔，雨水冲刷过的街道在脚下蜿蜒成河。当他冲进医院时，消毒水的气味混着血腥味扑面而来。重症监护室外，管家递来沾满血迹的日记本，内页夹着泛黄的剪报——十年前，一个少年在赌场门口救下被追债的幼童，却因此被父亲毒打住院。
“顾少找了十年才找到你。”管家红着眼眶，“他说，当年那个抱着他冲出赌场的小男孩，不该被黑暗吞噬。”
监护仪的滴答声从门内传来，江野颤抖着推开房门。顾沉躺在病床上，输氧管连接着苍白的嘴唇，手却固执地垂在床边，像是在等待什么。江野缓缓握住那只冰凉的手，泪水滴落在对方手背：“这次换我，带你离开深渊。”
窗外，乌云散尽，第一缕晨曦穿透云层，照亮两人交叠的手掌。在命运交错的暗巷里，他们终于找到了彼此的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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