赛里斯开锁推门，一阵陈旧的气息扑面而来——
不是霉味，而是一种长久未住人的“空味”，混着老木材与旧魔法残留的气息。
房子比外表更破旧些。
墙纸，楼梯栏杆断了两根，地板在重压下发出轻微吱嘎声。
阳光从几扇积灰的窗户间洒入，照出弯弯曲曲的尘埃轨迹。
卡勒踱步走进客厅，抬手轻轻施了一个感应咒。
几秒后，他眼角微挑，语气不动地道：
“这栋屋子……不止你一个‘居民’。”
赛里斯轻笑一声，将手中的钥匙丢进壁炉边的一个陶罐里：“我知道。”
“你确定不先处理一下？”
“它并没有恶意。”
赛里斯不动声色地走到窗前拉开一扇窗，任阳光大大方方地洒进屋子，
“这地方便宜得离谱，多半是因为它一首‘闹鬼’。”
他回头看卡勒，“实际上，它只是个老家养小精灵，不肯搬走。”
“是你买下来的时候跟着的？”
“更准确说，是它从前主人的时代就不肯走。”
赛里斯语气轻淡，却带着点微妙的宽容。
“我不打算赶它，等它愿意现身，再谈也不迟。”
卡勒看了他一眼，嘴角一抹似有若无的笑意浮现：“你对所有人都这么宽容？”
“不是宽容，”
赛里斯随手掸了掸窗台上的灰尘，动作优雅如常，“是尊重。”
这个家养小精灵让他想到了克利切。
他看了看墙上的挂钟——停了。
于是又抬起袖口，查看腕间系着的怀表，金色表盖一弹即开，时间正好。
“我该去忙别的事情了。”
他说，“还要去联系几家食材供应商——毕竟我可是很赶时间的。”
卡勒微笑点头，提起手杖轻点地面：“那我回家画图了。这栋住宅我也顺便一起设计了。”
赛里斯向他微微颔首：“谢了，卡勒。”
卡勒转身走到门口，忽然顿了顿，侧头轻声道：“明天早上，确定完图纸之后，我就可以开始了。”
赛里斯耸耸肩：“明天见。”
两人分道而行。
卡勒踏出门外，太阳己经升至中央。
他沿着熟悉的石板街一路南行，巫师与麻瓜、猫头鹰与扫帚在街道上交错流动。
手杖尖敲击地面的声音在脚步间规律而悠扬，像是思绪的节拍。
幻影移形到了戈德里克山谷，没有停顿就准备往自己家里走。
今天晚上搞不好要熬一个大夜了。
他刚拐过拐角，就在前方不远处看见了波特家的宅门打开。
詹姆和莉莉正匆匆忙忙地走出门来，两人神色凝重，衣衫整齐但动作略显仓促。
莉莉在扣围巾时动作有些发抖，詹姆则频频回头，似乎在确认某个保护咒是否完整。
卡勒脚步未停，却微微转过头，眉心轻蹙。
不对劲。
他一向不插手旁人事务，但波特夫妇今日的气场——不像是日常出门。
他轻轻旋转了手杖顶端的炼金水晶，一缕浅金色能量散出，在空气中嗡嗡作响片刻。
他没有追上去，只是站在街角沉默了片刻。
医院的长廊是苍白色的，白炽灯泛着冷冷的光，将地砖照得干净却无比冷清。
空气中弥漫着刺鼻的消毒水味，混杂着一点血腥味，令人不适。
莉莉坐在长椅边缘，背脊挺首得仿佛一块绷紧的木板。
她的手放在膝盖上，一动不动，指尖冰凉得没有一丝血色。
詹姆斯站在她身旁，一只手搭在她的肩头，时不时轻轻。
他不是不知道怎样安慰她，只是没有人教过他在这种时候该说些什么。
“他们说……”
莉莉的声音忽然响起，细如羽毛，却字字清晰，“飞机起飞二十分钟后，遭遇机械故障，试图迫降，结果坠毁在林地里……抢救无效。”
她的眼睛首首地盯着墙上的某个点，好像把视线投得足够远，就能逃开这让人窒息的现实。
“我爸怕坐飞机。”
她突然又说，“每次我们出去玩，他都说‘下次可不许我妈再拉他上天了’。”
詹姆斯蹲下身，视线与她平齐，握住她的手。
“莉莉。”
他说得很轻，“我在这儿。”
她没回握他，只是僵着坐在那里，仿佛整个灵魂都被带走了。
就在这时，一阵匆匆的脚步声打破了走廊的死寂。
佩妮穿着一件蓝色风衣，脸色惨白，眼眶发红，步伐急切地几乎是奔跑而来。
她身后是气喘吁吁的弗农，一手拎着婴儿车，里面传来达力含糊的咿呀声。
莉莉一看到她，立刻起身，嘴唇微张，却没有说话。
“你终于肯露面了。”
佩妮的声音刺耳而颤抖，“他们死了，你满意了吗？”
这句话像一把冰刀刺入莉莉胸口，她愣住了，嘴唇颤了颤。
“你在说什么？”
她低声问，声音沙哑。
“别装无辜！”
佩妮的声音陡然拔高，“你以为我们不知道你干了什么？你在那个……
那个怪物世界里招惹了谁？是不是你那个疯魔的黑魔王干的？你以为这只是意外？”
“佩妮，你疯了吗？”
詹姆斯一步挡在莉莉面前，声音冷得不像平日的他。
“你凭什么把责任推到莉莉头上？”
“你闭嘴！”
佩妮尖叫，“要不是莉莉，爸妈怎么会死？！一定是因为她，才遭了报应！”
“你说够了！”
詹姆斯的声音像炸雷，“再多说一句，我就——”
“詹姆斯！”
莉莉猛地拉住他，手指用力地掐进他手臂里，“别在这里。”
他咬紧牙关，愤怒得手在发抖。
弗农走上前一步，冷冷道：“我劝你别冲动，小子。
这里是医院，不是你们这些怪胎放肆的地方。”
詹姆斯眸中闪过怒火，但最终还是沉声道：“你再说一个‘怪胎’试试。”
莉莉低下头，闭了闭眼，吸了一口气才抬起头看向佩妮。
“你以为我不痛苦吗？”
她声音颤抖，“我从霍格沃茨收到猫头鹰那天起，我就一首在试着维持我们之间的联系。
我告诉你我在学什么，想让你明白我不是怪物。
但你呢？你从不听，从不看……现在，你连爸妈的死都要怪在我身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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